作为他们的同期,他会为了救陌生人拼命,哪怕是路边的野猫野狗也能得到他的关照。
作为组织的恶鬼,他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干掉背叛者,完美地继承琴酒的优良品德。
知道的时候,居然没有多震惊。像是早已预料的事情——不过理智上能接受,但情感上却感觉遭到了背叛。
影像里的总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却又下手干净利落的少年,好像和总是仰头笑着、偶尔喜欢恶作剧、招人喜欢的青年完全不是一个人。
是伪装吗?
他没办法分辨。
他只能看到青年藏在那片黑暗的波涛中、映着火光的明亮眸子,还有在他面上不断跳跃的阳光,或许还有在病房垂着柔软眉眼,神色恹恹
路灯渐渐远了,影子缓缓后退,被黑暗隐没。
降谷零静静走在黑暗里,每一步都像是灌上了铅,沉重无比。
他听着口袋里糖果不断摩擦的声音,感受着无处不在的黑暗,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梦。
梦里,所有人都离他远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游荡,时而午夜梦醒,鼻尖眼前满是血腥味,和一具具被残忍杀害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他熟悉的脸庞,都是他身边熟悉的人。
而他摸着他们毫无跳动的胸膛,毫无办法,只能从血泊中挣扎着爬起来,抛下熟悉的一切,摸黑一点点挪动着身体。
“zero好慢啊。”
一只手忽然搭上了肩膀,降谷零任由对方靠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鼻尖有些酸涩。
手机发出的白光照亮面前的路。
一只拖地的狼尾再次出现在面前。
“不看路,差点把我们错过了。”
面前的狼尾一晃一晃的。
“爸爸,我们去哪里啊?”
四周安静下来,小孩倒是醒了,牵着自己父亲的手跟着大家慢慢向前走。
“我们去看一个老朋友。”
高大的男人弯下腰,抱起小孩。
“是爸爸的警察朋友吗?”
几人一时无言。
“对,是很要好的警察朋友。”
狼尾拖在地上,说话人的声音淡淡,语调平缓。
一行人终于到了墓园前。
降谷零推开沉重的铁门,面前是层层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尽头。
石阶上落了残叶,风一吹,叶子随风而去,在风中晃晃悠悠,不愿落下。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叶子被打落,摇摇晃晃地坠落。
藏在斗篷下的手被收紧了。
一层又一层的石阶,湿滑又漫长。
风雨迎面而来,雨水挂上眉梢和眼尾,眼前路模糊又阴暗,石阶旁沉默的墓碑像是黑色巨人,沉沉向下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