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殊皱了一下眉,回过头去,看到裘桓正脸色很差地站在那里,身边陪着的王明明冷汗涟涟,正小声解释说:“临殊这个角色,需要下水。”
裘桓冷冷问:“怎么大半夜拍这个,把演员冻坏了怎么办?”
导演看到他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认出裘桓到底是谁——主要是裘桓平常一直西装革履,又从者如云,看起来模糊了年龄,特别冷峻肃穆,难以接近,让人时常忘了,他也只是才二十多岁。
今天来得太急,裘桓穿的还是在家那一套休闲装,只是在外面多加了一条风衣,就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也让人敢正眼看他,发现原来他其实是一个极为年轻英俊的人。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小声耳语两句,导演立刻跳了起来:“这个,剧本是这样写的,临殊也同意了。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别的组也都在加班加点地拍摄……”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组加班到现在,也不算是特殊。
裘桓视线扫过,落在另一侧的孟临殊身上,冷冷风中,他长发被风吹动,因为衣衫单薄,在巨大雪亮的灯光下,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一种虚幻一般冰冷苍白的颜色,可这样的白,越发显出他瞳仁的黑,如同两丸黑色的水银,极其的干净剔透。
裘桓看多了他在家里休闲随意的样子,猛地看到他这样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走神,倒把剩下的话给忘了。
旁边导演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裘桓看他一眼,导演连忙闭上嘴,裘桓这才和王明明低声说:“让他过来找我。”
说完,自己就转身先走了。
王明明本来以为,以裘桓的性格,火气上来,会直接拉着孟临殊就走,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克制,要自己去喊孟临殊。
王明明在心里谢天谢地,也顾不上别人的视线了,冲过去和孟临殊说:“裘总有话要和你说。”
又压低声音:“我看裘总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你快去哄两句。”
孟临殊皱了皱眉,明显很不乐意的样子,王明明求爷爷告奶奶,推着他硬是把他给推走了。
导演见裘桓和孟临殊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大家先休息一会儿。”
苏落云呵呵笑了两声,不阴不阳道:“说不定这一休息,咱们就不用拍了。裘总还真是护短啊,这是一点亏都不想临殊吃。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命,也不用现在又出来拍戏了。”
谁不知道她复出是因为离婚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孟临殊和裘桓的绯闻是真的,裘桓这是护老婆来了。
她敢说,导演也不敢应,打个哈哈就敷衍了过去。
裘桓站在保姆车前面等着,看到孟临殊过来,立刻就问他说:“你被人欺负了?”
孟临殊说:“没有。”
“没有这么冷的天让你下水,孟临殊,你出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是吧?”裘桓不由分说地把外套裹在孟临殊身上,抓着他的手腕,只觉得触手冰凉,忍不住就把孟临殊的手裹在掌心里面,想要替他暖热了,“跟我回去,这节目不拍了。”
他一路赶过来,车子开得飞快,速度飚到最高,一个小时的路程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那种速度开久了,心脏跳动都会跟着加快,连带着掌心也是热的。
温暖的掌心贴在肌肤上,立刻就让被风吹冷了的手腕微微升温,舒服的触感要孟临殊
裘桓站在原地很久,都不敢相信,刚刚那句话,真的是孟临殊说的。
这话简直就像是一枚子弹,一下子就打进了裘桓的心底里,要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根本就是在做梦。
可什么样的梦,才能让他梦到孟临殊对他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王明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裘桓站在那里,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许久,竟然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幸福的感觉,要王明明一时居然不敢去打扰他。
不过裘桓自己已经回过神来,一点都没有被王明明撞见自己傻笑而尴尬的意思,很从容地问王明明:“怎么了?”
王明明不知道裘桓刚刚和孟临殊交流的怎么样,可看孟临殊还是去拍了落水戏,就知道孟临殊肯定是没听裘桓的,王明明本来是来灭火的,可是裘桓这个表现,又让他不太确定了。
所以王明明只能试探着说:“临殊他……去拍落水戏了。”
裘桓闻言,虽然皱了一下眉,却还是说:“哦,他想拍就让他拍吧,你们去准备好姜汤和暖炉,别让他上来之后吹冷风着凉了。”
王明明没想到裘桓真的说放手就放手了,明明刚刚来的时候还气势汹汹,现在怎么就随孟临殊去了?
这不科学啊!
王明明没敢在裘桓面前问出来,应了一声,却听裘桓又问:“落水戏是谁安排的?”
王明明一个激灵,知道戏肉来了,裘桓虽然管不了孟临殊,但是收拾给孟临殊找麻烦的人,那不是手拿把掐?
王明明连忙先表态:“节目开拍之前我就审过了,剧本里绝对没有这个情节!这是苏落云临时加的。”
裘桓沉吟片刻,嗤笑一声:“她?胆子倒是够大。之前徐传民和她结婚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徐传民又找了更年轻的和她离婚,她又出来搅风搅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