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是将宁颂问住了。
宁晚晴与太子的婚事,本来就是靖轩帝的旨意,她不仅是宁颂的妹妹,还是常平侯嫡女,侯府的二姑娘。宁颂订婚早,当时侯府还没有如今的光鲜,自然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的婚事,但如今不一样,常平侯手握十万大军,镇守一方,于靖轩帝而言更是举足轻重,无论与哪一阵营联姻,都可能会改变朝堂上的格局。
马车内安静下来,宁颂重新思量起宁晚晴的话。
其实她说得没错,若是不嫁太子,还能嫁谁呢?
若是奏请取消婚约,无论是什么原因,只怕都得罪了太子,眼下东宫虽然风雨飘摇,但毕竟还未易储,若日后还是太子登顶,难保不会介意此事……那样对晴晴、对常平侯府,都不见得是好事。
且他的妹妹千好万好,就算不配太子,放眼京城,也没几个未婚儿郎能入得了他的眼!
宁颂想到这里,抬头看向宁晚晴,道:“晴晴,你当真想好了?”
宁晚晴含笑点头,“想好了……从前未见过太子殿下,总是心生敬畏,今晚见了他,只觉平易近人,应当是很好相与的。”
宁颂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好,若你真的决定了,那我便去书一封告知父亲,请他如期回来参加大婚。”
宁晚晴抿唇笑了下,“全凭兄长做主。”
车轴滚滚前行,一路轧过街头的白雪,碾出两道蜿蜒的纹路来,转过两个街角,很快便回到了常平侯府。
思云和慕雨担心了一晚上,直到见宁晚晴平安无事地回来,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慕雨将温暖正好的手炉塞给宁晚晴,“姑娘,您这么晚还不回来,奴婢们都着急死了,今夜少夫人还来过一次,说想找您下棋,奴婢只能说姑娘早早睡了,这才没露出破绽。”
宁晚晴笑笑,“做得好。”
思云走了过来,帮宁晚晴取下了身上的狐裘,“奴婢记得姑娘今日出门的时候,似乎没有穿狐裘,这是大公子的?”
宁晚晴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狐裘。
这狐裘暖而不重,外面摸起来软绵绵的,内里却触手生温,着实是好东西。
宁晚晴道:“不是兄长的,你先好好收着,日后我要物归原主。”
思云应声,便将狐裘拿下去了。
宁晚晴收回目光,在妆奁前坐下,抬手摘掉了布帽。
青丝如瀑,倾泻而下。
未施粉黛的五官,被乌鸦鸦的长发一衬,更显清丽脱俗。
宁晚晴垂眸,重新拿起桌上的《大靖律典》,翻到了“婚制”的页面,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男子年十五,女子年十四以上,宜听嫁娶。婚后以‘三不去’及‘七出’为则,若改嫁他人,则部曲、奴仆、田产等不得转移。”
意思是男女成婚之后,若有纠纷,则按照“三不去”和“七出之条”的规则解除婚约关系。
所谓“三不去”,指的是无娘家可回的、曾为公婆守孝三年的、及陪伴夫君从贫贱熬到富贵的,这三点显然与宁晚晴没什么关系,而“七出之条”则规定了,妇人若无子、红杏出墙、不事舅姑、争口舌长短、盗窃、妒忌又或者身染恶疾,只要满足任意一条,则会被夫家扫地出门。
宁颂曾问宁晚晴想嫁谁,但事实上,宁晚晴谁也不想嫁,连律法上的条款都如此不公,为何还要往火坑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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