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安家费,泪眼婆娑看着高铭,感慨良多道:“你当初劝我坚持,说咱们梁山说不定会有招安一天,我还等你是糊弄我,没想到,你亲自实现了。寨主,你真是个做大事人,要不是我这眼睛,我真想追随你,可惜啊——”
高铭知道他就是说说,他妻儿还在等他回家,“有人在等你回家呢。”
王屹喃喃自语,“这都多少年了,真没想到还有回家一天。”然后含泪看向高铭,“多谢你,真谢谢你。”说着就要双膝弯曲,就要下跪。
高铭赶紧将他扶住,“就不用谢我了,要谢就谢不灭信念。”
王屹反复念叨了几遍,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事不宜迟,现在走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出水泊渡船。
王屹夹着包袱,虽然没有下跪,但朝孙小五作揖了好几次,才下山去了。
这么一来,喽啰和管事小头目差不多遣散了一半,剩下一半,都是愿意跟随梁山头目充军。
众头领在梁山又大吃大喝了几日,除了路上一些口粮外,其余能吃都吃了。
等彻底没什么好留恋,这一日清晨,高铭站在聚义厅前,郑重宣布:“梁山泊现存所有人员军马,即日起随我下山!”
说罢,转身亲自将聚义厅木门缓缓关上,缝隙中一束阳光照到他坐过那把交椅上,他不禁灿然一笑,毫不留恋将门牢牢关死。
然后,大步走下台阶,带头朝山下走去。
所有都跟上他步伐,有一步三回头,也有像高铭一样决绝。
等到高铭站到船上,看着渐渐远去山寨,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高铭带着兵马出了水泊,一路来到祝家庄地界,朝廷招降梁山事,他们早就知道了。
面对前一段日子还不共戴天梁山,突然变成了官军这个转变。
祝家三兄弟不仅很快就适应,而且还胆子很大在路上设置了棚子,叫人烧水沏茶犒劳梁山军队,一副故意示好模样。
祝彪作为祝家代表站出来澄清道:“你们原本寨主晁盖之死,与我们祝家庄可能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你们自己人乱箭射死,不信你们去打听,我们祝家庄在独龙岗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用过毒箭?”
晁盖之死,恐怕只有刘唐和阮家三兄弟想追究,其他人对真相毫无兴趣。
高铭懒得搭理祝彪,喝了他们热茶后,就叫军马再次起程了,“我们现在正要去往济州,至于我们大哥晁盖仇,现在没空和你算。”
李应在一旁则狠狠瞪着祝彪,“我们要先去济州见张知府,看朝廷怎么安排我们,如果允许我们各自回乡,哼哼。”
言下之意,你祝家是不是得把霸占我们李家庄田产还回来?
扈三娘在一旁,冷眼看祝彪,以前是未婚夫,现在是王八蛋,他俩原本就没感情,现在更跟仇人一样,“李伯伯说得没错,有些账,不着急,慢慢算。”
祝彪不敢跟孙小五犟嘴,因为他是寨主,麾下有是人马,但是扈三娘可不一样,冷笑道:“我等你们回来。”谁怕谁啊。
高铭摇头轻笑,祝彪啊祝彪,现在梁山都没了,你连最后一丁点抵抗梁山价值都没有了,你以为程万里会留着你们祝家?
高铭对扈三娘道:“等你们回乡那天,只管告到东平府去,找程知府,就诉祝家霸占你们家产,我相信程知府明察秋毫,一定会替你们做主。”
祝彪还以为程万里是自己靠山,忍不住笑道:“欢迎来告。”
李应和扈三娘也这么以为,但刚刚招降,还当着祝彪面,自然不能诋毁程万里,不禁朝高铭痛苦摇头。
高铭笑道:“相信我,程知府一定会主持正义。我孙小五什么时候判断错误过。你们再信我一次不好吗?”
扈三娘和李应一想,确实,就没孙小五办不成事情,不禁半信半疑道:“好吧。”
祝彪哈哈大笑,直到梁山人都骑马走远了,他还挑衅招手道:“别忘了你们话!”
高铭听着背后祝彪声音,摇头咂嘴,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