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漓把自己的手机塞回卫衣的口袋里,一手拿相机,一手忍不住去按自己头上的小羊毛线帽。
怕它被海风吹跑了。
这个毛线帽可是妈妈送给他的,对方很喜欢给时漓买一些很可爱的东西。
无论时漓长到多少岁,
都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温柔。
但是把毛线帽摘下来,耳朵又会被冷风吹痛,时漓的脸都被吹红了,颊尖冻得粉成一片。
“先摘下来。”顾泽说。
“耳朵……”时漓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是把裹着耳朵的毛线帽摘了下来。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低着脑袋,认真地捏着那个毛线帽的两个小羊耳朵,把它整整齐齐地叠到一起,也塞进卫衣前面的大口袋里。
刚准备抬起眸的下一秒,一件还带着男性体温的黑色西装大衣就裹到了他的身上。
毛呢制成的,很厚实,
也很挡风。
时漓愣了一下,西装大衣上还沾了顾泽经常喷的那款香水味,醇厚的松柏,带着攻击力的薄荷。
因为顾泽比他高,这叫大衣几乎要垂到了时漓的脚边,裹小动物一样,他整个人都被它们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像丝线织成的蚕茧,密不透风,外边看起来坚硬,但内里柔软,是一个让人拒绝不了的保护壳。
很温暖。
时漓眨了下眼,反应过来后,看着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高领白色毛衣的顾泽,脖子上的围巾也是装饰用的,根本挡不了多少风。
不同意了。
“不行,你不要把衣服脱给我,穿回去。”时漓挣扎着,想把大衣还回去。
顾泽微微俯下身,单手按在时漓肩上,“我身体素质比你好点,不会感冒。”
但昨晚本来就隐隐有生病迹象的时漓就不一样了。
他听出了顾泽话里的含意,高三整整一年除了跑操,几乎没去过运动场的时漓想不出任何能反驳的话,抿了抿唇缝,一时停了下来。
他想着还有什么其他能劝顾泽的说辞。
刚一抬眼,就看到顾泽背后跟天空连成一线的大海,海风卷起金橙色的浪花。
他微微睁大眼睛,几乎不舍得眨眼。
是落日。
比平时放大了无数倍的太阳,像书里说得一样,向海平面坠去。
顾泽就站在这幅场景的前面,他背着光,锋利的眉眼似乎都被夕阳晕染得平和,微微眯了眯眸,问正在发呆的少年,“还冷吗?”
不冷。
时漓刚张了下唇,就发现自己几乎吐不出任何一个字,心脏跳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就像它正在他的耳边,每一声都比上一声响起得要快,要激烈,想告诉时漓什么一样。
什么?
是什么?
他听不清。
时漓只知道他眼前这双纯黑色的眼眸正离他越来越近,顾泽这张即使在长大后,也没让网友失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