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趣的秦桢轻怔,对上他揶揄的神色时也是想起不久前的自己,不由?得一笑。
叶煦弯身取出丢在篓中的帷帽递给她,“沈大?人应该还在寻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回酒楼。”
“我已?经寻到住处搬出来了。”秦桢不再戴上帷帽,而?是将其抱在怀中,跟着他走?出巷子,“叶公子多次相助,我没?齿难忘,也不知我有什么能够帮上公子,但公子大?可提出,我若是能——”
“不如将你手中的玉坠子赠我成对如何。”叶煦视线扫过她握成拳的掌心?,知晓那儿圈着她不久前收起的玉珠子,与他收藏家中的玉珠子恰好是一对,“另一串玉珠子就在我家中收着,能成对往后赠予我的夫人,自是再好不过。”
闻言,秦桢摊开掌心?,粉白相见的玉珠子在烛火照耀下闪烁着微光,漾起纷飞柳絮。
她伸出手,但是……
“这串珠子我戴了些时日,你要是不着急等些时日我再制上一对镯子赠予你。”
“不用,这个就很好。”叶煦取来她掌心?的玉珠子,珠子上还带有她掌心?的余温,不算热但也能够暖人掌心?,“祁洲的作品,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嫌弃。”
秦桢不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祁洲,言语间都是欣赏之情。
久居深宅的她实际上不曾听过如此多的溢美之词,祁洲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多年前随口定?下的,并未有过多的实感。
偶尔闻夕会告诉秦桢,祁洲的作品有多么受欢迎她都没?有在意?过,还会认为?是闻夕在逗自己开心?。
可遇到叶煦和梁钊之后,祁洲这个名字好像有了些具像化。
最初秦桢听到他们夸祁洲刹那并未将那些美言落在自己身上,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就是祁洲,祁洲就是她。
思?及此,秦桢抿了抿唇,目光凝着身侧人斜长的影子,问:“你觉得祁洲如何。”
“嗯?”叶煦不明就里地看向她,看清她眼眸中的困惑时沉吟须臾,慢条斯理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祁洲这个名字吗?”
秦桢摇摇头。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想来应该是三年前,那年我承长公主的意?来到京中,来前就知璙园汇聚了多位名家之作,若是想要寻来他们自然需要前去璙园,不过说来也是很巧,我去璙园的那日,我所想寻的几位小有名气的匠人作品都已?经被买下珍藏。”
“我本?以为?那日会无功而?返,恰巧碰见李掌柜挂上一盏只有手掌大?小的玉笼。”叶煦顿了顿,停下步伐看向秦桢,又道:“我一眼就相中了玉笼,看到玉笼旁边挂着的名牌,问过身侧的小厮方才?知道这是近两?载才?入璙园的匠人,只展出作品,无人知晓他是谁。”
听到小厮那么说,叶煦也就来了兴致。
不过当时也不仅仅是他看中了玉笼,还有一位眼生的男子也相中了玉笼,都说价高者得,那日漫天开口的是那位男子,而?他只是最初开口询问的,但最终玉笼归予他。
询问掌柜的后叶煦方才?得知,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祁洲并不缺钱,讲究缘分在一眼之间。
谁先?相中了,玉饰便属于谁。
不过不论叶煦如何游说,李掌柜都不愿告知他祁洲到底是何许人也,只说祁洲不过是位初出茅庐的匠人,比不上其他名家,若是有缘自会相识。
但叶煦却知道,这位初出茅庐的祁洲,不会被淹没?入长流中。
过后的一年他又来了京中,恰如他所想那般,仅仅是一年的时间,祁洲的名声早已?被更多的人知晓,他的作品不再是那一眼之缘,因为?会有不少人苦苦等于璙园,只为?他的作品而?来。
后来,就是在京外,他也曾听人提起过祁洲。
但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人真正地见过祁洲,也没?有人知道祁洲到底是谁,仅仅是存在于大?家口口相传之中。
“有人说祁洲面?丑如鼠不愿见人,怕世人见到他的样貌后会对他的作品产生疑议,也有人说祁洲容貌惊人,怕世人见到他后会只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但更多的人是说祁洲是某位世家小公子,雕刻仅仅是兴趣爱好,不愿他人打扰自己的生活。”
“没?有人想到的是,祁洲是位女子。”
话音落下,微风都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