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谷雨看了眼那几个咳嗽的人,只能点了点头。
等周游把体温计拿出来,他有些不相信的看了好几次,刚才体温枪明明是三十七度,这水银怎么变成了三十八度了呢?
医院里有暖气,他从进医院大楼才开始不再发抖。本以为进来了体温能降下来,没想到还升高了,这到底是门外的体温枪不准,还是他真发烧了?
韩谷雨担心周游,但她不想嚷嚷出来,她怕到时周游真要被扣在医院隔离了。她手有些发颤,把水银温度计塞进了胳肢窝里。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后,韩谷雨看着自己测出的温度:三十七度二,韩谷雨忽然有了希望,她急急叫住护士:“这水银体温计有问题,刚才我们在外面测量的,都比这个要少一度。”
护士拿过温度计,冷冷说:“水银温度计准确度比体温枪高,以这个为准。”
韩谷雨急了:“什么?那要是体温枪不准,外面排长队进来的那些人,岂不是有很多体温高的被漏进来的?”
护士不说话,拿着水银温度计走了。
韩谷雨和周游不知所措,只能在房间里听医生跟那前面两名发热患者的谈话。两人的ct显示肺部均有感染,但是医生不能确定是否是新冠导致的,让他们后续观察检验。
两人被护士领到另一个科室,韩谷雨紧张的握紧拳头,嘴里喃喃自语:“我们千万要没事。”
周游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他手心带着汗湿的温度,她紧张的情绪越发浓了。
医生转头问周游和韩谷雨,问了一遍关于他们接触新冠患者的相关问题,
两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医生看完他们的体温,让护士带着他们去各抽了三管血,然后拿出咽拭子,让他们摘掉口罩。
韩谷雨以为这是要沾她唾液的,自觉的把嘴张开,医生顿了顿,让她把嘴闭上,这是沾鼻子的。
看韩谷雨怔在那,周游开口说:“我先来吧。”
医生也没反对,随后就把一根二十多厘米的棉棒插入了周游的鼻腔里,停留数秒,然后再拿出来。
周游本以为只是有点不舒服,没想到还挺疼。他“啊”了一声,韩谷雨担心问说:“疼吗?”
周游为了不让她做测试的时候害怕,撒了个谎:“不疼,只是有些痒。”
等韩谷雨做的时候,他拉住她的手,轻声说:“会有些疼痛,你忍着点。”
韩谷雨还没反应过来,鼻腔内就被戳了一下,她只觉得鼻腔一阵酸痛,眼泪一下就飚出来了。
周游边让医生轻点,边在一旁轻轻帮她擦掉眼泪,安慰说:“忍一忍,快好了快好了。”
韩谷雨眼泪哗哗的看着周游紧张的样子,忽然想起他们大学的一幕。
大三那年她去拔智齿,当时他也是陪在她身边,因为那颗智齿是横着长的,极其难拔,两个身强力壮的男牙医配合,一个拿凿子一个拿锤子,即便打了麻药,韩谷雨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龈跟牙齿被凿子分离开的那种骨肉分离的惨烈。
当时明明是她在拔牙,可旁边的周游比她还要痛苦,她其实不想哭,但不知是不是打了麻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周游在旁边吓坏了,边让医生轻点边给她擦眼泪,眼眶也红了起来。
十多年的那一幕跟现在此时此刻重叠在一起,韩谷雨竟然有了瞬间的恍惚。
等那只棉棒从韩谷雨鼻腔里抽出来,周游赶紧搂住她:“好了好了,没事了。”
接下来就是做ct,刚才的护士终于把他们带出了发热门诊。
一路上周游都拉着韩谷雨的手,不知怎的,此时此刻有了他在身边,韩谷雨才觉得有了主心骨。
等所有的项目都做完后,两人又等了三个小时。血液、心肺ct和咽拭子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韩谷雨和周游在发热门诊里等着医生最后的诊断,在听到医生说让他们先回去,自行隔离十四天之后,一直紧绷着的韩谷雨终于身子一软,倚到周游身上。
周游扶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