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萨的阵前瓦解,并没有起到想象中的那种效果。
金系对禅宗的仇视,让这些垂死挣扎的僧兵对地藏并没有那么信任。
他们宁可相信弥陀的谎言,依旧等待着佛国的援兵。在他们疯狂的意识中,不久之后,和弥陀结盟的弥勒就会带着佛国的大队人马,还有四极的域外诸族合兵杀来,将这些五行军赶尽杀绝。
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地藏费尽了口舌,喊哑了嗓子,将自己毕生所学的佛经佛理都用上了,也只稀稀落落地几千僧兵的投诚。而被五行军斩杀所剩的十几万人,依旧抱成团,在几个佛爷的指挥下,负隅顽抗。
“不等了!”木头厉声道:‘千古艰难小生死,万代权衡大是非,这些人,给过机会了,剩下的,就不配再活。让菩萨撤下来吧,把投降的僧人悉数送到阎罗城,由菩萨改造,告诉留守的花清春,严加看管这些投降者。”
兔爷马上传令下去,菩萨一撤出,北线的木部和西线的火部重新围了上去。
两部人马加强攻势,故意将僧兵朝东线逼迫。
提前得到了消息的昆仑狐和獳天,就按照原定的计划,且战且退,营造出东方战线吃紧,抵挡不住的假象。
果不其然,僧兵中洞察秋毫的宝月佛马上捕捉到了五行军各部的情况变化,敕令僧兵集中兵力,朝东线猛攻。
兵来如潮水,僧兵们看见了希望,玩了命地朝前厮杀冲锋。
獳天亲临一线,故作惊骇,几番抵挡之下,似乎大势已去,便掉头就走。
主帅退却,金部各将马上演技上身,也纷纷闻风而走,刹那间,固若金汤的战线土崩瓦解。二十万金部人马,朝北溃退,将奔向远处三河渡的必经之路让了出来。
宝月佛差点老泪纵横。
本以为穷途末路了,五行军会像是拨洋葱一样,将这抱成团的二十多万人一层一层诛杀,谁料到,杀到了一半,他们竟然自己溃败了。手握十几万人马,冲杀出去,或许还大有作为啊!
“弥陀,机会来了!”宝月佛道:“只要我们抱着团朝东行进,交替掩护前行,五行军已经拦不住我们了。”
一听东线的五行军溃败,弥陀顿时大为惊喜,大喝道:“我就说嘛,只要坚守,必有重生之路。既然如此,抓住时机,切莫耽搁下去了。传令下去,全军朝东突围。”
宝月佛赶紧道:“弥陀,恐怕不能轻易这样传令。你想啊,如果这样传令下去,那我们的人必定争先朝狂奔,谁都想逃命,到时候就没有人殿后了,万一西线和北线的五行军压上来,那就是一场屠杀啊。”
“你的意思呢?难道还要放弃咱们的人?”
宝月佛心道,这时候又觉得放弃自己人可耻了?酆都那两个佛爷十万人马,不就是被你当成了弃子?
心中抱怨,但他还是低声道:“事已至此,想全军突围,恐怕是不行了。这时候,也只能菩萨面孔,屠夫心肠了。留下一部人马,原地死守,不能告诉他们突围之事。而剩下的主力,则快速朝东推进。凭着这个间隙,我们只要到了三河渡,就能顺利漂洋过海,前往南赡部洲了。”
“这……这岂不是出卖自己人吗?”弥陀故作矜持道。
宝月佛叹口气道:“如果弥陀同意这个计划,那我就做那留守的人吧。仗打到这时候,实在汗颜,作为指挥者之一,我就当是赎罪了。”
一想到自从阎罗城被包围之后,宝月佛屡屡向自己献计,自己都没采纳,今天才落得了这个局面,弥陀内心里终究有些愧疚。此时如何有脸再把他留在这里等死呢。再说了,自己身边的人,精于谋略的没有几个,若是没了宝月佛,自己就更没有依仗了。
何况,宝月佛说的没错,此时此刻,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确实要牺牲掉一部分人了。
“宝月,这次我就依照你的计划而行,但是,你不是留守的人。”弥陀道:“有些人,光会拍马屁,屡屡坏我大事,也是该有取舍的时候了。来呀,传令娑罗树王佛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