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溪并不在意。
但直到这一刻,江雪溪忽然发现,他的谨慎、理智、清醒在景玄真面前,全都开始动摇了。
他的情绪、心意、思想,不自觉地为对方牵动,连对方有意无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江雪溪长久注视着指尖那片白梅花瓣。
它洁白莹润,像是景昀冰雪般的肌肤。
它随风轻颤,像景昀垂眸时,蝶翼般颤动的睫羽。
可怕吗?江雪溪问自己。
这种心神完全为之牵系的感觉,恰恰是江雪溪最不能容忍的。
在这寂寂深宫中,江雪溪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注定要摒弃自己多余的情感,多余的良心,才能好好活下去。
每多一分情感,就多一分弱点与软肋。
然而这一刻,江雪溪非常可悲的发现,即使理智已经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发出了尖啸警告,但他仍然无法遵循理智,对景昀做出任何不利的事。
他目光停驻的时间太久,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梅树上,一捧雪簌簌落了下来。
江雪溪的目光随之下移,它坠至地面,散为雪尘,落入满地积雪之中,仿佛还带着袅袅幽香。
良久,江雪溪的唇角轻轻扬起,似是在笑。
只是那笑容中,并无欢悦之意,反而充满了茫然与自嘲。
数日后,桓容再度来访。
这一次桓容两手空空,脸色很难看。
江雪溪问:“如何?”
桓容面色怪异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他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查到——殿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江雪溪静默,神色若有所思。
桓容道:“殿下,你那位景姑娘、景玄真,简直像是从地里凭空冒出来的,你确定她姓名无错——你确定她姓景?”
景在齐国是个非常罕见的姓氏,桓容出身优渥,自认见多识广,从前也只在书本上见到过景姓。他原本以为好查,谁知道动用家中关系,居然什么也没查到。
桓容不甘心,又觉得不好跟江雪溪交代,继续硬着头皮查了下去。
这一次他换了个方向,名字可能是假的,但容貌肯定是真的,否则她进不了皇宫的门,就要被大阵挡在外面。
于是桓容一番努力,废寝忘食,最终惊悚地发现,自己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