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也像个混混,矮而瘦,头发染成黄色,穿着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插着兜,据说很能打,隔壁学校的一个混混之前被他打聋了一只耳朵。
周静美看对方停下脚步便热络地迎了上去,挽住他的手:“森哥今天怎么来学校了,下午有事?”
“没什么事,阿飞跟人约了架,叫我来撑场子。”对方回答。
“跟哪伙人约了架啊?”周静美追问。
“十二中那伙人。”森骏从紧身牛仔裤里掏出烟,咬在嘴里。
“我们能来看看吗?”周静美顺手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两根,递给于蓉蓉一支。
森骏的打火机一闪,将几个人的烟都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你来看个屁,跟你们没关系的事少掺和。”
周静美只好耸耸肩,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换了个话题问:“今天咱们学校还来了谁啊,怎么就看见你一个?”
“快了,汪明他们都来,”森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顿了顿又道,“姓迟的也来。”
“迟哥?”周静美的眼睛一亮,吐了个烟圈问,“他好久没来学校了吧?什么时候到?”
“谁知道,”森骏被问得烦起来,冲她摆摆手,掉下来的那截烟灰几乎烫上她的衣服,“行了,你们赶紧走,别碍事。”
周静美被他敷衍的态度惹得不高兴起来,松开他的胳膊,一跺脚:“森骏,你今天怎么这么凶,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不是凶你,一会儿见血了不好,”森骏听到昨晚的话题,一下子转变口风,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刚好今晚迟哥金座请客,你们先回去换件衣服,怎么样都行,事情解决了就喊你。”
“好,”周静美这才满意,对身后两人道,“我们走。”
“诶,对了,你来就行,你后面这个什么……管、管燕是吧,坦克一个,就别带来了。”森骏补充。
“好。”周静美再次答应,翘着下巴领着人穿过簇拥在后街的大大小小的路边摊,消失在路口。
温降这才松了口气,三两口吃完面前的馄饨,背着书包站起来。
只是不敢抬头,怕自己的脸被人认出来,就这样侧着身挤出馄饨摊。
耳边传来刺耳的一阵喇叭声。
温降转头,发现是一辆出租车,在后街稠密的小路上开得格外不顺,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按喇叭。
直到车上的人失去耐心,在出租车再次准备启动时打开了车门,吓得司机第一时间踩刹车。
温降正准备收回视线,突然被车上下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是个很高的男生,比第一时间迎上去的森骏要高出一个头,清瘦,几乎弱不禁风,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长裤,卫衣领口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像是太久没有见过太阳,是苍白的。
但这样的苍白更显出他五官的浓烈,眉骨很高,鼻梁挺拔,眸色深,薄唇,冷淡的表情很适合这样一张脸,像是美术馆线条简单却精准的石膏像。
很快,他在森骏的带路下从低矮居民楼的阴影中走出,傍晚的浅金色余晖迎向他,柔和地镀上他的脸庞,他细长的眼睫被夕阳刺得微微眯起,蹙起的眉心绽开一朵金色的花,俊美得不可思议。
他是在嘈杂又脏乱的窄街上能被人一眼看到的人。
温降有一瞬间晃神,但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她发现自己认识他。
他叫迟越,说起来,还是她的同班同学。
只是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在学校看到过他了。
一个学期?一年?
迟越就是森骏和周静美口中的“迟哥”,是个中考交白卷、给一职捐了一百万入学的富二代。
温降有时候想到他,会觉得很困惑,有些人明明有这么好的出身,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