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听到关于父母以前的事迹,只是在叔叔口中零零散散地知道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但今天,路明菲明确地在楚子航口中得知,她的父母毕业于卡塞尔学院,那个如今同样把录取通知书放在她面前的卡塞尔学院。
“她俩最近好么?”路明菲把头别过去,她又想哭了。
“古德里安教授转述校长的原话:他俩正在忙一个大项目,结果一旦公布就会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那样震惊世界。”楚子航说。
真好,原来他俩是在干大事呀,怪不得连合伙生了一个孩子这样的事情都不在意。
好像全世界都在干大事,只有她一个衰小孩在这被人捉弄。
“他们和校长表达了想让你入学的意愿。”楚子航从遮光板中抽出一封信塞到路明菲的手里,说:“这是你妈妈写给校长的信,校长让教授带给你。”
路明菲感觉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她飘忽似的拆开了镶着金色纹路的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和她录取通知书同样材质的,印着那颗参天古树的信纸。
上面是一行行的娟秀小字,一看就是出自高知女性之手。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希望你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好。
我们应该还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我们没法离开。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菲已经年满十八岁,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许成绩不那么好,但是我们都相信她会在学术上有所作为,所以如果可能,请卡塞尔学院在接收她入学的事情上提供帮助。
不能亲口对她说,只好请您代我转达,说爸爸和妈妈爱她。
您诚挚的,
乔薇妮】
路明菲默默地读着那封信,久久没有说话。
她手指略过那一个个被妈妈亲手书写的文字,试图从这早已干涸的墨迹中感受乔薇妮运笔时的气息。
路明菲好像看见他们了,那是一个漫天繁星的夜,女人靠在窗边,桌上燃着烛火,她提笔斟酌着用词,然后和旁边的男人有说有笑。
他们真相爱呀。
啪嗒。
水迹在信纸上绽放,模糊了那句:爸爸和妈妈爱她。
路明菲吸了吸鼻子,扬着头,想把眼泪给倒回去,但越是这样,她的眼泪越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原本矫情地想,刚刚她已经把眼泪流干了。也许是这样,只不过她流干的是爱情的眼泪,亲情的库存还是满的。
“路明菲。”楚子航转向她,庄重而严肃,“我代表卡塞尔学院再次向你发出邀请,你愿意去看一看你父母曾经仰望过的天空,走一走你父母曾经漫步的路吗?”
绝杀。
楚子航精准地找出了路明菲唯一不能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