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沉着脸道:“再如何也不能放畜生咬人,我去找昌哥儿去。”罗英妙唤住她:“你去了,如何说?我浑身半点伤都没,也只一个下人婆子见着,那婆子一口咬定说没着人,你又待如何?”
二太太一时说不出话来,呐呐道:“难不成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罗英妙道:“还能如何?表哥前程一片大好,再看罗家,眼瞧着面上花团锦簇,实则朽木难支,如今老太爷八十高龄,他又有几年好活?待他一去了,叔叔伯伯外加家里头的老爷、我十几个兄弟又哪个能撑起罗家?到时候不得巴拉着表哥?”
二太太思忖道:“莫要如此讲。前不久老太爷才给你叔伯捐了官,偌大个门庭,哪能说不好就不好?”
罗英妙冷笑道:“我那些叔伯兄弟是什么货色,打量我不知道?前不久,是哪个拿了几千两银子包了个妓子?哪个出几万两手买了古画?他们能有出路?”
说到这儿,罗英妙只管自己畅快,一股脑地说道:“当这家里人都是聋子瞎子不成?老太爷子自个儿要“清廉”名声,将全家上百口拘在个小院子里,男人成日花天酒地,女人在后院里吃糠咽菜。再说钱从哪处来?大多不都是陈家送上,老爷前几年还命罗二哥去了梁州,不就是缺钱花了?”
二太太脸色微变,似是被人戳中痛脚,有些难堪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腌臜事少管,家里头事有你兄弟计较。”
罗英妙冷道:“你想装聋子瞎子,可能装上一辈子不成?日后罗家败落,陈家趁势而起,哪个会送银钱来?我冷眼看着,家里头也没多少好日子了?”
二太太被说得心慌,道:“哪又如何是好?”罗英妙道:“大船要沉,也能先保住我们这一房了。老爷兄弟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若我日后成了陈家主母,这一房也算是有救了。”
二太太苦笑道:“绕了这一大圈,原来你打的还是这主意。趁着老太爷还在,何不另寻一个合意的?就算如意嫁过去,也是继室,平白名义上挨了人一头。”
罗英妙有几分不耐,道:“当我不想么?功名考得比他好的,没他财力,有他财力的没他品貌,有他品貌的没他专情。这些长处,凡是天底下男人有个一个便顶好的了。若全都有的,或长于权势,优于品貌的,我又攀地上哪个?”
这话叫二太太哑言,揉头道:“叫我好生想想。”罗英妙见二太太口风松动,也不多言,回屋睡了。
这厢罗英妙睡得香甜,二太太却整宿思量,次日少不得打起精神来应对操劳。宴会一过,二太太回只家中,倒病了一场。
又一月光景晃眼而过,这日正逢七月初六,正是福寿安乐公主诞辰,于七月初三这日摆宴席,请京中夫人闺秀,罗家诸位太太小姐也在帖子上。
欲听后事如何,下回分解罢。
接上一回说道,福寿安乐公主诞辰,罗府上下太太小姐受邀应往。
这里来知会人的婆子才走,罗英妙便拍手笑道:“好时机!”二太太苦笑道:“又打什么鬼主意?”罗英妙摆手,唤绿儿来:“去陈府请姐姐去。”
二太太见了,忙叫住绿儿,叹道:“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妥。凡事皆有定数,她命中有她的富贵,我们也有自个儿的富贵,何苦眼巴巴地瞅她的去?”
罗英妙听不得二太太絮絮叨叨,见绿儿站住脚,心思一转,生出个主意来,伏在绿儿耳边咕叽了几句,言罢,绿儿也不顾二太太唤她,提脚走了。
罗英妙见二太太还待再说,冷道:“昨儿掰扯不少,眼瞅着点头了,怎地今儿又改主意?优柔寡断的,可没好下场。
实话说了,刚我命绿儿去,故意说迟时辰请她,到时要是她见错了时辰回了,此事便休了,若她求荣华交际,入了府,好戏才开场。我也不多啰嗦,只你要晓得,她来了,就是个‘女篾片’,供各位取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