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甜蜜而残忍地传过来。像是利刃的尖全无预兆地抵住秦杏的喉咙。
她屏住呼吸。
在她的面前是一条纯白的浴帘。
一道窈窕的身影长长地映在帘子上。
她不敢去触它,只着了魔似地注视着那道愈来愈淡的影子。
“杏子,妈妈的杏子。”
“你在哪儿呢?杏子,到妈妈这儿来好不好?”
水声,淅淅沥沥的。
像一场怨忿的小雨。也像是儿时妈妈抓她洗澡时的追逐战序曲。
“向它开枪”言犹在耳。她却因情感无悔地做了可耻的逃兵。
那语声和浴帘上的影子一同渐渐消失,肥皂泡般倏然一现。
水声,淋淋漓漓的。
“秦杏。”
等不及他将“杏”那一字完全说清,她便毅然决然地扣动了扳机。
帘后将将映出影子的身体立刻倾倒,鲜红的血激洒在雪白的浴帘上。
迅速、毫无迟疑。
水声,滴滴答答的。
她注视着那赤与白交织在一处,注视着这对她前一刻果断的惊叹。下意识地摸向脸颊,她总觉得有什么在方才的那一刻飞溅过来。
是水?是血?是泪?
什么也没有。
模拟舱的门因这鲜血标注的绝妙胜利而敞开。
守在门前的老楚立刻大踏步进了舱内。
秦杏也恰在此时掀起那条白帘,洇湿帘子的液体将它坠得有些沉,但并不妨碍他们认出那被模拟舱虚拟出的倒霉鬼。
他碧绿色的眼睛大睁着,黑色的头发凌乱不堪。
是一枪毙命。
秦杏后退一步跌进老楚的怀里,她呓语似地喃喃:
“向他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