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正在那里等他。
见人过来,他弯身看着脚尖,垂眸道:“大人,人已经抓起来了。”
谢九桢出了栖月阁,像弥漫的浓雾一样让人望而生畏,迷雾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渊,连出口的话都像磨好的利刃。
“在哪?”
“就在里面。”
谢九桢负手,一脚迈了进去,星沉赶紧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紧随其后。
揽月轩里把门一关,屋里的光线减弱,变得十分黑沉。
谢九桢罕见地没有让人点灯。
里面有个女子,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哭泣,听见有人进来,急忙抬头,看到谢九桢的模样之后忽然激动起来,不停地呜呜叫唤着。
星沉过去,将人嘴上的破布拿下去。
没了阻碍,她愤而喊出声:“谢太傅!你为什么要抓我?你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是吗?这里是洛都,难道没有天理王法!若是被我父亲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劝你赶紧放了我!”
她一张口就说个没完,谢九桢闭了闭眼,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星沉见状,走过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嘴巴。
屋里瞬间安静了。
谢九桢这才开口:“是你安排人让马车受惊的?”
他没有迂回,单刀直入,那人被打了一巴掌,脑袋还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屈辱地流下眼泪,可是还不等她控诉,就听到这声毫无感情起伏的问句。
她汗毛耸立,直觉告诉她,倘若她承认,自己真的会死。
郭芙梅目光闪烁:“你在
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九桢仍旧掐着眉心,他没有继续问,只是喊星沉的名字。
星沉一凛,不敢怠慢,忽然抽刀断了绑着郭芙梅的绳子,就在她以为谢九桢要放了她的时候,星沉忽然抓着她的手放在地上,用刀柄重重砸了下去。
“啊!”
郭芙梅痛呼一声,指尖传来的疼痛钻心似的,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被砸成了一摊泥,她看也不敢看,谢九桢的声音又落下来。
“是你安排人让马车受惊的?”
一个字都没变,可郭芙梅分明察觉到这声音又加沉许多。
她已经疼得发不出声,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陡然生出的汗水落到地上,她努力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我父亲……是淇阳侯……若是被他知道……你这么折磨我……他一定……啊!”
郭芙梅还没说完话,星沉第二下已经落下,谢九桢终于起身,他走到她身前,玄色衣摆上绣着银纹,庄重沉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本来打算再给你们一点时间,”谢九桢捏了捏手指,“但你们却急着送死。”
郭芙梅神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马上要死了。”
“谢九桢!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整个郭氏为敌吗?”郭芙梅不顾疼痛大声质问,心中却已经后悔不已了,她没想到仙风玉骨的谢太傅,背后会这么狠戾疯狂,一边让人折磨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止不住地害怕。
谢九桢又掐了掐眉心,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了,你好像还喜欢周徊,不如让他一起下去陪你?”
郭芙梅大惊失色:“你疯了!”
就算他再怎么权势滔天,一个一品侯家的嫡女,一个正经的朝廷官员,在他口中却成了想杀就杀的存在。
谢九桢伸出手,随意摆了摆:“我不想再听到她说话。”
星沉领会,将刀在空中一抛,再落到手上时,顺势挥斩,郭芙梅的喉咙立刻被划出一道口子,血汩汩流出来,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谢九桢终于觉得清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