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问他,“要是生个弟弟,怎么办?”
齐盛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瘫着一张小俊脸,认真道:“儿子已经比他大了十岁,若是还被他给算计到,也算是无能,这个皇帝不要也罢。”
姜荔:“要是我以后关心妹妹多一点,你怎么办?”
齐盛更加认真了,“阿娘,你是认真的吗?”
姜荔点头。“人的心都是偏的,也不是在正中央,手心手背,也不均匀,你阿娘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命不好,爹不疼,娘也偏心。”
齐盛乖乖地听,“所以你也觉得自己会偏心吗?”
姜荔:“看偏向谁吧?万一孩子生出来,我忙的很,不像以前带你那般悠闲,我就没时间管她,那肯定对她很愧疚,到时候有什么东西,我就让你给她,多给点给她,你愿意吗?”
齐盛并不算是一个大方的孩子,他想了想,摇头。
“给一回,就会给两回,给了两回,便以后习惯了,什么都要让我退步,我才不要。”
姜荔:“你看,我就怕担心这种情况嘛。”
因为她的母亲是这般的人,所以她害怕自己也成为这样的人。
当初齐盛出生的时候,她发誓自己会好好的疼爱孩子,她愿意把自己在以前受到的委屈都弥补在齐盛身上。
但是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呢?
她叹气,“还有啊,我又怕她性子跟我一样不受人喜欢,我自己也会讨厌她。”
这种问题其实没有意义。但是齐盛发现,自己无坚不摧的阿娘变得惶恐起来。
他对舅舅和外祖母一家便更加不欢喜。
以前是受了多少的伤害,才变得连多生一个孩子也怕自己变成了母亲那样的人。
他再次遇见舔着脸上来的舅舅时,便道:“舅舅,你以前是不是在家里欺负我阿娘来着?”
姜家大人连忙摇头,“你阿娘厉害的很,臣哪里敢欺负她?”
齐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了——突然理解他娘为什么能有怎么深的阴影了。
所有人都不觉得欺负了她,只有她自己觉得。
这种感觉最痛苦了。
倒是姜大人回去叫了母亲和姐姐来问,“你们之前是不是欺负皇后娘娘了?”
姜老夫人上回就已经不高兴了。她总觉得自己够对的起姜荔,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委屈了她?
姜荔的嫡姐本是沉默的,闻言终于抬起头,道:“阿娘,你可还记得,当年父亲的砚台掉了,却说皇后娘娘偷的,你知道后,说了什么吗?”
姜老夫人哪里还记得这个,摇头,“我不知道了。”
姜荔阿姐叹气,“你让她认下来。”
明明不是她的错,你却让她认下来,然后说一句,“可不能因为你,让你阿爹厌恶我们几个,不过是一块砚台,也没什么,认下来便得了。”
她抬头,“阿娘,你说出这般伤人心的话,却不记得了。”
可说的人已经不记得,听这句话的人却一直记得。
她恍惚道:“阿娘,你总这样,只是你不记得了——那我再说一件,当年舅舅家送了四个上好的凝果过来,你给了一个给祖母,剩下的一个只够三个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