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和南父不能做决定,只能请医生先去休息。
她看见病房里的外婆、母亲和舅舅三个人罕见的靠的很近。
似乎总是这样,出生前与母亲性命相连,那是子女与母亲关系最为密切的阶段。婴儿离开母体,在母亲的怀里长大,丰满羽翼,然后飞走。直到病床前再牵起手,他们彼此都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牵着对方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南母和南景的舅舅一人牵着老人的一只手。
就是那双充满褶皱的手,在青年丧夫后一人将两个孩子带大,然后再牵着他们的孩子的手,漫步在时间洪流中。
南景是外婆带大的。那时她还没那么老,有足够的力气带着她整天走街串巷。
直到有一天,上学的南景放假,照例在她家住几天。她举起自己的手给南景看:“小景,你看,我老了,手上的皮可以立住了。”
南景捏捏自己的手背,年轻孩子有着滑嫩的皮肤,充满弹性,又怎么可能能立住呢。
外婆笑着看她学自己:“等你到我的年纪,就能立住了。”
她那时没有意识到自己长大的同时外祖母像是按下了加速键,三代人之间,本就时间不多。
南景看着病房里的画面想起一句话:小孩子贪睡是因为他时间还多,老年人少眠是因为他们所剩无几。
“爸,我们去买点水果吧,姥姥闻着果味也舒服点。”
“好。”
“爸,我想牵你的手。”南景的要求来的突然,南父一愣,随即伸出手,让她握住自己。
那双操劳半生的手一点也不光滑,手感不好,但很温暖,是家的感觉。
或许,有时候该停下来看看家里人,从睁开眼与他们对视的第一次开始,就是倒计时的开始。
当天夜里,一家人被迫面对医生给出的选择。
几位年长的人都不愿意说自己的想法。那是母亲,是生育自己和自己家人的人。
“爸,妈,老舅,舅妈,沉默解决不了问题。我的想法是让姥姥走吧,续这几天多受罪,让医生用止痛,她能走的安稳些。表弟明天就到了,还能再见一面。她替咱们操劳几十年了。”
“南景,那是你姥姥,从小把你带大的!”舅妈一言不发,脾气不太好的舅舅听完南景的话立刻跳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谁,我是她带大的,没她就没今天这个南景。几十年都没珍惜,难道要她受着罪感受我们的珍惜吗?”南景压着嗓音,不想与舅舅争吵。
“我支持小景。”一直沉默的南母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