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吐着蛇信般赤焰的火,一层一层滚过她赤裸的身体,堪比炮烙的疼痛一寸一寸舐着她的筋肉。呼吸变得炽热,带着摆脱不掉的血腥气,浑身的血液涌向头部,犹如擂鼓的心跳响在耳边。
秦杏颤抖着,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她睁不开眼,手只是胡乱地摆动。
“妈妈——”
廊下的风铃一声响过一声,她撑起濒临崩溃的身体,想要依偎在妈妈的身边。
水珠从妈妈黑如鸦羽的湿发上滴落,秦杏渴望那些微不足道的水珠,她盼望妈妈解救她,灭掉这片她逃不开的火。
“妈妈……”
谵妄中的她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哭腔,秦杏烧得浑身通红,犹如一枚滚烫的、沉在火炉里的炭。
“秦杏。”有人擦拭着她的额头,湿凉的巾帕转眼就因秦杏变得温热,“秦杏,你会没事的。”
秦杏抓住那人的手,那人回握住她。
“我要你快点好起来,你听见没有?秦杏,你必须给我恢复!”
她攥着那只手,头脑一片混沌,一切话语都没有差别地滑过她无法运转的思维,秦杏既不能思考,也什么都记不住。
“妈妈,我的妈妈……”
淘洗好的巾帕再一次贴上来,秦杏拼命凑过去,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清凉。
“你好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就知道喊你的妈妈。”
为她擦拭身体的人低声道,手下的动作越发细致而温柔。
“秦杏,赶快好起来。”
那人又凑到她耳边叮嘱,把秦杏的手攥得更紧。
秦杏醒过来时,正好对上医疗舱边那双橄榄绿色的眼睛。
她依旧是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杏,但也许是境况不同,秦杏这次倒没有感受到以往的不适,反而有几分安心。
“安吉,你怎么在这儿?”
“你更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安吉探出手,秦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也没有阻止了她把手贴在自己额头上试体温。
“不烧了。”安吉又看了眼医疗舱上的数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痛吗?”
“肌肉有点酸痛,感觉有些累。”
秦杏如实回答,“医疗舱还说了别的吗?我之前确实不太对劲。”
她话音刚落,安吉便凑上来,简直恨不得鼻尖贴上秦杏的鼻尖。她一只手拄在医疗舱边,另一只手抓住了秦杏的肩膀。
意料之外且突然而然的亲密举动唬得秦杏只想后退。但安吉那只抓住她肩膀的手令她完全无法动作,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觉到安吉的力气。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安吉和其他矜贵的贵族一样,只醉心于权谋的游戏,不屑于进行训练。
“秦杏,你保证同我说实话吗?”
“我什么时候没有和你说实话?安吉,我想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安吉定定地看着她,秦杏感觉那抹橄榄绿几乎要硬生生钻进她的脑子里,方才的那点安心荡然无存,熟悉的寒气再度沿着背脊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