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要了盒之前抽的细烟和打火机,付了账,又顺着道路慢慢地走向远方。
她是在白向川公司工作时学会的抽烟。直系领导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周旋在各种投资人的酒桌,后来他总是带着池云。
池云当时初入职场,直愣愣地说:“我不会喝酒。”
“不用喝酒,跟我出去我还能不护着你吗?”当时直系领导是这样说的。
起初她也只是坐在角落,看领导示意,去催催菜、转转桌。直到有一次,五十多岁的投资人给在座的人都散了烟,池云正要推辞,直系领导看了她一眼,她的话就没说出口。
投资人点着烟,喷着烟气对池云说:“小池,尝尝,这是烟厂特供的烟丝,我专门搞来的。”
老板刚才在操作间,噪音大,没听到两人说的话,现在只觉得桌上气氛太安静了。
他又招呼道:“需要小碗吗?”
“我们自己拿就行。”池云说。
老板重新坐回点单台,已经快一点了,睡意再次笼罩,他不再想那桌的气氛,托着腮准备眯一会儿。
两碗麻辣烫热气腾腾,池云抽了一次性筷子递给谢春雨,回答了她从下午就被打断的问题:“我知道。”
谢春雨看了眼旁边桌,不断地有八卦的视线假装不经意地扫过来,对上她的视线后,尴尬地笑了笑,迅速低下了头。
“你讨厌我?”谢春雨步步紧逼。
“不讨厌。”池云说。
“喜欢我吗?”谢春雨回想这段时间,如果池云不喜欢,她有很多机会叫停。
果然,池云轻叹了口气,承认了:“喜欢。”
旁边桌悉悉索索的声音大了点。
“那为什么说再考虑一段时间?”谢春雨问。
“因为我在想我能带给你什么。”池云说,“我每次工作状态不好的时候都会去茶店回血,心情低落的时候也是你开导我,但我能给你什么呢?”
谢春雨盯了她几秒钟,心里柔软到发酸,她说:“你也帮我了很多。”
池云终于第一次向她剖开内心:“因为你是我的客户。”
“那你对所有客户都这样吗?”谢春雨说,“但凡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对我这个人。”
池云迷茫地思索着。
“你并不了解我。”池云继续说,“你不知道我的家庭、朋友,甚至你喜欢也只是我表现出来的那一面。”
“那也是你。”谢春雨说,“我现在喜欢的可能不是全部的你,但就算再小的一部分也是你。”
“池云,我们都是成年人,我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用你一遍遍强调风险。投资的时候哪怕做了风险测评也是要盈亏自负的。”谢春雨看着她,“而且这对于你我来说,风险等同,只看你愿不愿意付出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