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继元的话,黄琼微微点了点头道:“杨卿到底是老而弥坚。没错,耶律宗真身边的确有高人。而且这个高人,还打算在大齐与北辽残余势力两方面通吃。她既然掩护了耶律宗真逃离,也向私下里面雍郡王通报这个消息。这个人是谁,朕心里面还是有数的。杨卿回去准备一下,全军在辽阳府修整三天之后,立即出发南下增援。如果可为,就将高丽一并解决。”
黄琼虽说没有直白的说出这个人是谁,但杨继元却是已经猜出来这个人身份。躬身道:“陛下,您说的这个人,如果臣没有猜出的话,应该便是那间英府的主人。若真是此人所为,那此人断然不可留。臣是不是这便调兵剿灭其府,以永绝后患?若是那个女人,有能力能从辽帝的眼皮子,将人给送出重兵警戒的辽阳府,还通过我军的封锁线,那这实力太过可怕了。”
杨继元的这个建议,黄琼直接摆了摆手道:“剿了那个府邸,没有那个必要。你想象不到,她虽说看起来是一个商人,可在暗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无论是大漠草原,还是白山黑水到处都是她的地下势力。便是那些原来北辽官府,都无可奈何的马贼都要惧怕她几分。大漠那些部族,对她也是一向都敬畏。朕非但不能杀她,还要重用她以收服草原部族。”
说到这里,黄琼放低了声音又说了一句,朕又哪里舍得杀了她?只是他最后这一句,说的含糊其辞,杨继元并没有听清楚。而看着一头雾水的杨继元,黄琼笑了笑道:“行了,这事你不要再管了。回去做好准备,三日后增援保州。记住,朕要的不单单是那三州,还有整个高丽。你怎么打,朕是管不到的。朕授你临济决断之权,若是有将领不听命令,可先斩后奏。”
见到黄琼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原本还想再劝说一下,面前这位皇帝的杨继元,最终还是咽下了口中想要说的话。这几年外放山东路,整顿大齐水师的生涯,让杨继元脾气改变了不少。虽说偶尔也怼人,但并不像是前些年那样,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皇帝,逮到他看不顺眼的人或事,能把人家祖宗八代都牵扯进去。
既然皇帝,自己都不想在此事上纠缠太多,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又聊了一会此行出征以来的观点后,便知趣的告退了。待杨继元离开后,黄瑞枫却是悄无声息的,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见到黄琼看到那个妇人,一下子呆愣住的表情。黄瑞枫也不是一般识趣的,告别离开这间小殿。而待殿内只剩下两个人,那个妇人才开口道:“不知道陛下,是想怎么处置我。”
“陛下这些年,翻天覆地的找我。甚至为了逼我现身,把我的师弟一杆子支去西域。让我彻底的,在大齐境内失去了庇护。我躲了这么久,却没有想到还是没有躲开命运。今儿,又让我落到了陛下的手中。如今陛下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英王,而我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媚营左使。”
“我便是在不想面见陛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是我最后一块可以藏身之地。离开了这辽阳府,这天下之大,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去了。如今我再一次落到陛下的手中,就算陛下要将我千刀万剐,我也只能硬受着了。毕竟,连那么强大,雄踞北国百余年的大辽,如今都被陛下击败。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面对陛下又该奈何?”
端详这个妇人良久黄琼,听到妇人这番话,却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背过身,很是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你的本事很大吗。就连北辽的皇太子,都能在朕大军的眼皮子底下送出去。又岂会惧怕朕这个一国之君?朕苦苦寻找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是为了当年的那些事情?朕在你的心中就这么小肚鸡肠?还是你真当朕,是那种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无情无义之人?”
“朕的确是气你,气你即便是孤身一人,大着肚子面对蜀废人余孽的四处追杀,还不肯回到朕的身边。朕是气你,明知道朕这些年,一直都在四处寻找你,却是宁愿躲到这冰天雪地的蛮荒之地,也不愿意来寻找朕。若不是朕那个不争气的混账儿子,为了保住他的那个萧菩萨哥,无意之中说出了你的下落。恐怕便是朕来到了这辽阳府,你恐怕也不会出来见朕一面。”
说罢,黄琼转过身,走到妇人的面前。轻轻抚摸着妇人的小脸,却是轻叹一声:“你知不知道,朕得知你大着肚子,躲避着蜀废人余孽追杀,朕都要急疯了。若不是无意之中,从你那个师弟口中知道你的下落,知道你们母子还算安好。朕当初,都要恨死自己,任由你性子离开了。易瑛,朕不是那种无情之人。更不是你想的那样铁石心肠,朕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听着黄琼这番,很是有些深情的话。感受着脸庞的那只温暖的大手。这些年无论面对再艰难的日子,也是一个人挺过来,从来都没有流过泪的易瑛。却是不由的眼眶一红,一双晶莹的泪珠落下:“陛下让我当年怎么办?我的身份,是蜀王的党羽,是他手上用来对付政敌的杀手。当年,陛下父皇在位的时候,死在我手上的二品大员就有两三个,三品以下的更不少。”
“我若是留在陛下身边,就成了蜀王对付陛下的另外一柄利器。蜀王手段有多狠毒,手中有多少潜伏的势力,陛下当年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手中掌握他的事情太多了。他会千方百计除掉我。我留在陛下的身边,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到陛下。更何况,他只要公布了我的身份,陛下的父皇就容不得我不说,一样会牵连到陛下。”
“若是他连我为他做的那些事情,也一并都公布了。到时候,非但陛下的父皇,便是天下的文官都容不得我。甚至还会引起,陛下父子之间的隔阂。也许,就没有陛下的今日了。我是一个不祥的人,陛下又何苦为了我一个妇人,而做出自绝于天下,自绝于自己父亲的事情?蜀王不死,我又哪里敢来见陛下?陛下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不能成为蜀王对付陛下的棋子。”
看着说这番话时,泪流满面的易瑛。知道这个女人,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的黄琼,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抽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根本就不容拒绝的,紧紧将人抱在怀中,吻了吻妇人的小脸道:“跟着朕回京兆吧。现在,你谁也不用担心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朕的身边。让朕,好好的补偿你,这些年所受的辛苦。朕不想再承受,之前的那种离别相思之苦了。”
听到黄琼的话,易瑛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的家在这里,这里有我自己付出了无数的艰辛,辛苦打下的基业。有我的部下,我的商队,还有给了我无数帮助的朋友,更有很多靠着我吃饭的人。这些年,正是靠着他们的帮助,我才能往来于大漠草原,白山黑水之间无往不利。我若是与陛下走了,自己是可以活的轻松,但却意味着对他们的背叛。陛下,我不能如此做。”
想起当年,离开黄琼身边之前前,何瑶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易瑛又有伤感的道:“更何况,我自己身份,我自己清楚的。宫中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宫中也未必能容的下我。因为对于她们来说,我的身份太过于复杂。我若是进宫,恐怕就是如今的春夏秋冬四女,也未必真能够容得住我。陛下,我还是留在宫外为好。若是陛下真舍不得我,每年我会去探望陛下。”
易瑛的话,让黄琼微微叹息一声。虽说有些伤感,但想起当年易瑛与何瑶她们,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被排斥的情况。却是知道,易瑛说的是实话。只是一想起,这个女人这些年经历的那些磨难,在看看女人眼中坚毅,以及与之前相比,多了许多看不出来的东西。也明白,自己很难说服这个本身就极其固执,哪怕一个人还怀着身子,面对刺杀也从来没有回来。
实在控制不住心中伤怀的黄琼,一把抱起了怀中的女人,来到身后的寝殿。而面对黄琼的双手,易瑛却是轻轻的推开了黄琼,起身自己主动解开了衣襟。而随着衣襟一件件的落下,黄琼的气息越来越粗。直到女人再一次入怀后,黄琼再也控制不住,深深的吻上了女人的小嘴。一阵缠绵过后,黄琼虽说没有尽兴,却也没有再召任何人。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抱在一起。直到良久,抚摸着怀中女人的秀发,黄琼却是轻声的道:“朕听那个不争气的次子说起过,瑛儿与北辽皇室关系密切。北辽皇后,跟随辽帝来这辽阳府的时候,都向来是宿在瑛儿的府中。北辽的太子,与瑛儿为朕生的那个儿子,也是相交莫逆。瑛儿,是不是可以帮着朕,查清楚那个逃离的北辽太子,究竟跑到那个犄角旮旯地方去了?”
听到黄琼的话,再看看自己还与这个男人紧密相连。虽说之前作风还很大胆,可如今却是不由得修红了脸的易瑛,却是噗呲一乐:“陛下,是不是认为我帮着耶律宗真,从耶律宗愿手中逃离的?那陛下,其实倒是误会我了。耶律宗愿此次争位,本身就是他们哥俩联手做的扣。耶律宗真逃来辽阳府的时候,陛下那位杨将军正在辽水沿岸势如破竹,北辽无人能敌。”
“而当时的形势,便是傻子都知道,那位杨将军的目标,就是这东京辽阳府。那位太子逃来辽阳府的时候,虽说沿途也募集了部分渤海人、女真人,并征调了部分汉军。但这群乌合之众,与陛下麾下精锐相比,却是根本就不是对手。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齐军进展会如此的快。耶律宗真,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跑,齐军已经进抵辽阳府周边,并控制了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