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清曦。
她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仿佛影子一般静静陪着洛鸢。
剩下的两天时间里,洛鸢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其它,她一直尽可能陪护在黎琳身边。
纵使黎琳不停劝说她尽快工作,不需要孙辈陪伴之类的违心·话。
除夕当晚,北京时间八点整,阖家吃团圆饭的时间,黎琳的手术室和·春晚一同开幕。
黎琳被医护推出·病房,老人家闭着眼,呼吸匀长,平静地·驶向·手术室。
洛鸢跟在病床后面,将此·生唯二有血缘关系亲人送到了手术室的最后。
在手术室最后一寸处,洛鸢目送白色的影子在视线之外缩小成·渺小的一点,
仿佛在这样短暂的沉默之中看完人的一生。
洛鸢握着叶清越的手靠在瓷砖墙上。
医院外和·走廊仿佛是两个世界的极端,一方张灯结彩,一方冷如死水。
洛鸢这才有精力反复咀嚼黎琳那天最后想·对她说的话,
[珍惜当下,勿纠结过去·。]
可当下太过抽象,洛鸢尚且无法感知,她也并不赞同后半句。
没有过去·,洛鸢觉得自己仿佛是空心·人,不知道所来,不知道所去·。
洛鸢也分·不清黎琳是想·叮嘱过去·的自己,还是想·对她说,对她的亲孙女洛鸢说出·这九个字。
黎琳太过看重家庭,连带着洛鸢或多或少·也受到这样的价值熏陶。
纵使洛飞锒铛入狱,黎琳却始终每年一次申请探监,哪怕病到走不动路,也要坐着轮椅去·。
而迎接这位头·发全白的母亲的只有高高的监狱铁门,和·一封驳回申请书。
近十年来,洛飞拒绝任何人探监。
洛鸢呢?
洛飞在她眼中始终是慈爱高大的父亲形象,洛鸢当然·很乐意探望自己的父亲,但是,身体却诡异地·抗拒着。
每次一到探监的时间,洛鸢发烧梦魇都算是轻的,仿佛被妖魔缠邪了一般。
而自始自终,黎琳也并没有打算让洛鸢去·探监。
久而久之,洛飞在洛鸢心·中的形象已经·模糊不少·。
旁人不知道,但洛鸢作为亲孙女最是清楚黎琳这份对过往可怜的执念。
洛鸢知道,黎琳很可能是要让自己不要做第二个她。
她不会,不管怎么样。
“好。”
洛鸢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回声·微弱,希望手术室内的亲人能够听到。
这场手术做了很久很久,两天一夜,叶清越为了陪她,将大部分·公事移到了医院来处理。
坐了太久,洛鸢双腿竟然·已经·发麻,没有知觉了,叶清越便·提醒洛鸢起身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