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还不等钟玬想好要不要劝、如何劝,李长安却忽然拍案而起,瞪着张鸣寒声重复:“小子?”
“小子”这个词在大陈朝可不是什么好话,这个词说来十分轻慢,差不多是在指着别人的鼻子骂小兔崽子了。
钟玬汗都要下来了,忙又转身急道:“李二郎息怒……”
可惜,李长安的怒火是怎么也不可能熄灭的了。
他甩开正悄悄扯着他衣袖的钟璃,向这满厅的宾客拱手一礼,朗然道:“诸位亲朋请了!今日人所共见是这张氏子辱我在先,非我李家目中无人!我李秀宁在此立誓:不雪此辱,犹如此案!”
世族的正经饮宴,是不能携带管制刀具的,但李长安却还有一双拳头。只见他提起右拳狠狠砸落,他面前的那张厚实的楠木桌案竟“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如此武力值,震惊全场。不但始作俑者的张鸣和张默一脸青白嘴唇发抖,就连厅上的其他小朋友们也各个脸孔煞白。还有两个年纪看着特别小的,竟还嘤嘤哭了起来。
李长安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放下狠话便即冷哼一声,也不理钟瑷钟璃两兄妹的阻拦,当场拂袖而去。
“长安兄……长安哥……长安兄……等等我……”
直至李长安含怒一路走出偏厅穿过花园,追逐而至的钟瑷钟璃两兄妹才在廊下截住了他。
“长安兄,还请多多恕罪!”钟瑷向李长安深深一揖。
李长安却不假辞色,只冷声质问:“六郎,你扪心自问,今夜之事钟家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钟家在太原树大根深,即便是受邀来饮宴的孩童也同样满满当当坐了两个偏厅。可却偏偏那么巧,李长安的两个兄弟不与他一起,而张家两兄弟却与他在同一个偏厅。今日张家以大欺小、人多欺负人少,倘若李长安的确是个十岁孩童,性情又再软弱些,恐怕就被张家兄弟给唬住了。届时,不但他自己日后在世族社交圈抬不起头来,就连李家也会跟着成为笑柄。
钟瑷不敢分辩,只沉默着又向李长安深深一揖。
然而,这一回李长安却侧身避开,不肯受他这一礼。
钟瑷见状,急忙趋上几步,还要再行致歉。
可不等他弯腰,李长安就已眼明手快地伸手扶住了他的双臂。“六郎,我知此事与你无关,所以也绝不会迁怒于你。但你,也不要插手其中!”
李长安的语调虽温和,但表明的态度却强硬地不可动摇。
钟瑷羞愧至极,只得埋头掩袖往后退开。
李家与张家的恩怨,钟瑷当然也知道。可他性情仁厚,在他看来,钟家纵使要从中说合,也该摆明车马正式宴请两家。如今夜这般行事阴私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实在是太过了。
眼见钟瑷无颜再劝,李长安即刻抱拳一礼:“告辞!”
“长安哥!”谁料,钟璃却在此时扬声叫道。“钟家……钟家今夜虽有冒犯,可也并非全是恶意……”
李长安诧异地扭头看向钟璃,直至看清她眼底的担忧,他才强忍着不耐烦截断她道:“璃妹,这件事,你也不要过问!”
钟璃却充耳不闻,只管急切摇头。“张家……张家终究是世族……长安哥的伯父还在晋阳为晋阳令,同样少不了张家的助力……”
李长安能感受到钟璃言语之中的关心,可这一回,他没有感动,唯有深切的悲哀和……嘲讽。“你可知,张家害死的那两人与我是什么关系?-->>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