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自己随身的书箱中翻出厚厚一摞纸张装订的册子,交给她:“你总是拿着我的随笔练字,总归是不规范,我给你写了本字帖,从易到难,收录了常用的三千余字,你跟着这个练吧。”
那册子极厚,足有四十多张纸,每张纸上字迹写的稍大,比书苑里卖的字帖还要正规整齐。
明熙翻了翻,自觉得沉甸甸:“都是你自己写的?”
“嗯,”慕箴应道,“因刻玉的缘故我写字总是下意识用力,你不必学我,容易伤到手腕。”
他不知厌烦地事事嘱托,就连下笔的姿势都要拆开来揉碎了给她讲清楚,明熙有些不高兴:“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这么累吗,我跟着你的随笔练挺好的,而且我又不是刚启蒙的孩子了,知道怎么练字的。”
大话说得容易,但也不知是谁之前总是模仿他下笔时的用力,弄得自己腕子痛。
慕箴看透,却也不说,只笑着看她。
二人又将两个女孩子送了回去,慕箴细细嘱托了她许多事,与祖母在家与她说得差不多,什么好好听课,不要与山长作对。他不常来书院,若是有急事,可以还像之前生病那般给他写信。
明熙只听到了最后那段话,皱眉:“很忙吗?我还想中午可以跟你一起吃饭。”
听她这么说,慕箴显然是误会了:“你去金鸪楼吃饭,只要带着我给你的牌子,掌柜都不会收钱的,你尽管去吃。”
之前去金鸪楼吃饭怀生拿出来的那块玉牌,明熙见模样好看把玩了几下,慕箴便送给她了。
可她要说的哪里是这个?她明明是想跟他一起吃饭。
明熙哪好意思说这个,只是瞪着慕箴,气鼓鼓地走了。
只留下愣在原地,茫然无措的慕箴。
围观了全程的刘鸢啧啧称奇:“这慕公子经商诗文,样样精通,听闻先前在汴京还没病的时候便是骑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在这些事上居然能笨成这样。”
说了两句,见身旁人没反应,她偏头看去,见刘澈一脸落寞地望着不远处二人的背影,眼底像是落了一场晦暗的大雨。
像是猜到了什么,刘鸢一脸讶异:“澈哥,你……”
刘澈只摇头,让她噤声:“进去吧,我与慕二也走了。”
见慕箴已经往这边走来,刘鸢眼神复杂地目送二人离开。
明熙进屋后,见座位前面的玉杉,问道:“你今日是迟到了?”
罗玉杉有些头疼道:“都怪这人,昨夜功课做不完,非要拉着我帮他一块补,写得我手都废了。”
坐在她身旁的少年应当比她们小一两岁的样子,脸圆圆的,看着还蛮可爱的。
“这是刘鸢最小的弟弟,刘澍。”
应当就是之前他们口中,喜欢同罗玉杉一同钓鱼,中秋时被锁在家中的幼弟。
明熙同他打了招呼,没聊两句,见刘鸢进来,脸色有些不好。
她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给你看看?”
刘鸢摇头,思忖了很久才开口对她说道:“明熙,你对慕公子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明熙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你们两是什么关系呢?”
刘鸢的话十分直白,惹得玉杉偏头看了她一眼,思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