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比谁都盼着五妹妹嫁进赫舍里家,好叫德贵妃一系彻底的归顺于他,为他所用。
但他也没想着这么算计坑害自己亲妹子!
是的,没错。
被康熙精心教养的胤礽自有其骄傲,从不屑于用那些个阴损下作之法。便是打算用联姻之法把茉雅奇绑上他的战舰,也都挑自己母族或者心腹家顶尖的才俊。通过他这个桥梁,让双方认识,渐生情愫,任谁见了都得道一句天作之合。说他这个当哥的,有够疼妹子。
也许他想法无差,但猪队友太多。连连被坑的,真是……
叫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便是这会儿,他气极之下亲自把富善踹到水里喂鱼,在康熙面前给茉雅奇作证。也丝毫没有挽回形象,倒叫康熙觉得他这招儿弃军保帅用得很老练。
除了茉雅奇,没人信他。
好好的水围,却叫胆大包天之辈把他心爱的小公主给设计落水?
“混账东西!”康熙怒而拍桌,一脸杀气腾腾:“得以在十四岁稚龄便位列武进士,竟不思忠君爱国以报浩荡皇恩。反而胆大包天,试图谋害皇家公主?”
这等抄家灭族的罪名一出,索额图当时就跪了。
砰砰砰几个响头下去,他这脑门就不免见了血。可现在,索额图却无暇顾及。只这么可怜兮兮地红着眼眶:“万岁爷明鉴,富善那龟孙再是荒唐,也绝无背主之心。只……”
“少年慕艾,被公主荣光所摄。这才一时糊涂,以至于行差踏错。奴才求万岁爷开恩,看着奴才也算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好歹饶那龟孙一命!”
曾为他赞画,在平定三藩中立下不世功勋的老臣涕泪交流于君前。
愿意就此归隐,用满身功勋换痴心孙儿一命什么的。
活生生一片慈玛法心肠。
按着一般正常的打开方式,帝王便不感动一脸,顺水推舟地给俩孩子赐个婚。也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象征性地惩罚惩罚便罢,以免寒了老臣之心。
可,他那龟孙惦记的是一般普通的公主?
那是康熙的心尖尖!
一想想爱女被冻到瑟瑟发抖,吓到小脸煞白。都还要笑着安慰他,唯恐他担心的小样儿,康熙心里就一抽抽地疼。
难为她小小年纪,都还记得朝廷培养人才不易。索额图劳苦功高,对社稷有功,还牵连着她太子哥哥的颜面等。本就不宜重罚,正好她也无甚大碍,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若真让试图谋算爱女的混账全须全尾地走出西淀,他还配为人父?
康熙冷笑:“少年慕艾,宁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设计于温宪?那倒是一片痴心,叫人不忍不成全。如此,爱卿大可回去问问令孙,是否心仪温宪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若是,朕便给了他这个恩典,允他净身进宫,随侍在温宪左右。若不是……”
“你便自却掂量掂量,这欺君之罪罪重几何罢!”
咕咚,这是一代名臣被生生吓晕倒地的声音。
啪嚓!
这是听闻皇阿玛竟能下达如此神奇命令之后,茉雅奇手下一个不稳,连药带碗悉数坠地的声音。
制造了所有轰动的康熙拧眉,吩咐宫人赶紧再呈上一碗药来。
茉雅奇瞠目:“皇阿玛,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药不药呢?您倒是说说,关于这事儿,您倒是个什么章程呀!”
总不能真叫堂堂赫舍里家嫡系阿哥净身,成了她身边的小太监不是?
“怎么就不成了?”康熙冷笑:“你我父女都先后表明了态度,近几年无意为你选婿,更无意选他。偏那龟孙执意不听,还妄图算计你。亏了我儿自从上次落水后便痛定思痛,习练了一身好泳技。”
“如此才能逃出算计,还给了那厮一顿苦头吃。否则……”
“若茉雅奇你有个三长两短,朕便是将那富善抄家灭族也难消心头之恨!”
茉雅奇一怔,呆呆地看着帝王眼里那抹不容错辨的后怕与庆幸。
良久,她才微笑着,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他大手里:“喏,皇阿玛摸摸,女儿的小手还是那么暖呼呼、滑溜溜的。除了这辈子都不敢尝试大哥那烤天鹅翅膀外,再没有一丝不妥的,皇阿玛不用担心啦!”
一听这个,康熙就想起胤褆那蠢货。
居然以给妹妹报仇的名义,亲自收拾了那天鹅。精工细作地烤了大半天,喜滋滋地端过来说要让妹妹吃了这罪鹅好生泄愤。结果却吓得小丫头眼泪汪汪,当即掀翻了他的盘子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