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思绪稳定下来,执笔继续批阅着。
今已入夏,窗户开着透凉风,偶有胆大的小虫子扑腾着翅膀飞进来,在灼热的灯光钱绕了两圈,啪的一下冲了下去。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谢濯盯着看了会儿,似是想到什么,抖了抖袖子,双手放在桌上看了两眼,又对着灯光歪了歪身子。
好像是灯的位置不对……
谢濯思量两下,将公文全搬到书桌另一边,眼前瞬间亮堂了许多。
见此,太子殿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抬头看了眼外面,确认过无人经过,这才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学着方才沈桑的动作摆弄起来。
咳咳,这绝对不是为了证明他也可以。
绝对不是。
对了,是上次宫里那对双胞胎吵着要让他下次教他们。
一定是这样。
太子殿下安慰好自己,专心捣鼓着小兔子手影。
谢濯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其中又食指略长,屈起来时难免有些磕碰。他虽记得沈桑比划时的手势,也能勉强做出手影,可最令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竟然不如一个奴做的好看!
太子殿下换了个姿势,继续摆弄着。
陆一端着宵夜进来时,就见太子以一种说不上的怪异姿势扭捏着,两只手分分合合,手指缠绕在一起,很是莫名。
听见动静谢濯立马双手缩回袖里,正襟危坐。
“有事?”
无事发生。
“……”陆一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托盘放在桌上,“殿下不是说要去看太子妃,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灯光映在桌上的毛笔,拽出一道细长影。
谢濯垂眼看着,“孤见太子妃已醒,就回来了。”
竟然……这是连进去都没进去。
对于这门婚事,陆一一直猜不透太子是如何想的。
早些传言沈氏是未来太子妃时,太子也是如现在这般淡定,不吵不闹,也不嚷嚷着退婚的事。仿佛真想要把对方当个透明人,养着供着,两人互不干涉。
陆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太子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人,可那位太子妃,也瞧着不像是个肯令人摆布的。
谢濯又道:“明日派人把太子妃回门的东西送到沈府,附孤谕旨一封,一同交给沈威。”
“沈威?”陆一吃了一惊,“是,属下遵旨。”
听说沈老夫人中风卧病在床,可也轮不到沈家大爷来掌管沈府。
陆一不会多问,应下后退了出去。
谢濯屈指敲着书桌,浅淡朗眸中扯过一道冷光,如深海暗泽。
沈威要是足够聪明,那些肮脏私活是去是留,心里就应该跟明镜一样。
……
如今已是六月天,外面烈阳高照,树荫茂密,透过云层为天地万物撒上薄薄一层金色。
沈桑只是受冷发热,病来的快,去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