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要说什么,忽然重重拧起眉,从十几楼的高度往下看咖啡店,店里所有情景全能看到。
此时,点餐台那边有个穿着棕白制服的男人,正用一块抹布擦着桌角,值得注意的是,他擦了十几分钟,没变过位置。
他这行为其实没多少人注意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尤其早高峰大部分人只想赶紧填饱肚子去公司免得迟到,所以没几个人看见,看见了也没觉得奇怪。
但苏尔这种人,常年警惕惯了,所有活物在他眼中都像被放大镜放大了数倍。
点餐台的那人身形鬼祟,即使压着帽檐,也能看出他一直在看着窗边——再准确一点,禾奚的方向。
“禾奚,”苏尔眯眼看着楼下,“不要回头,听我说。”
禾奚正想着要怎么圆场,还想问苏尔怎么也来了和水,冷不丁听见苏尔发沉的语气,不明觉厉地捉着牛角包坐直了身子。
“昨天晚上除了你和桑诺,还有一个人租了摩托艇离开,这个人我想你很熟悉,他叫白靳随。”
禾奚瞬间眼睛睁大,似乎知道禾奚要时间消化,苏尔停顿了一秒,“我让人去调查了他,发现他改过名,他原名叫白帆。”
“安全区最初的老大是白帆的父亲,但在他父亲上位没两天以后,他父亲心肌梗塞而死,紧接着储应珣上位,白帆认为是储应珣为了上位使了计策故意害死他爸,一直怀恨在心。”
“他自那以后就想扳倒储应珣,为他爸报仇,可惜在最初他用尽方法丑态百出也没动到储应珣的根基,后来他变了计策,伪装成成熟稳重的性子,捏造出一个假身世,甚至为了真实性还在感染区住过一段时间,以此慢慢接近储应珣。”
“期间他和一个军火贩达成协议,他帮对方偷资料,对方为他提供帮助。”
“储应珣的死讯没多少人知道,白帆也不一定知道,他这么跟着你,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储应珣死讯想通过你报复储应珣,也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他知道储应珣死了,目标却早就转向了你,不管是见色起意或者是其他什么,总之……”
“现在跑。”
都不用苏尔说完,禾奚站起来就往咖啡店外跑。
他的这个动作有些突兀,店里原本就有人好几个上班的男男女女在偷摸观察他,他一站起来往外跑,就显得十分引人耳目。
禾奚推开门的时候,注意到正在点餐台擦桌子的男人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下一秒钟就扔开手中的抹布,朝这边追过来。
禾奚不敢多看
(),加快速度涌进人流中?(),上班早高峰为禾奚提供了最好的便利,也为后面追他的人增加了难度,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撞到人,同时在附近找起桑诺的身影。
桑诺被他叫去买东西了,那东西随处可见,应该就离他不远。
过了一个红绿灯,禾奚气喘吁吁地在一个店铺前看到熟悉的高挑身影,他跑过去一把捉住桑诺后背的衣服,等人转过头就急促道:“岛上的那个人在追我,快点走。”
他和桑诺有两个人,不一定打不过一个人,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冒险。
万一对方拿着刀怎么办?
禾奚拉起桑诺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跑过去,那里是一个地铁站,来来往往的人在入口站和出口站进出,禾奚回头在人群缝隙中看了眼一直紧追不舍的男人,转头就进了入口站。
禾奚用最快速度在自动售票机随便买了两张票。
随后一言不发地带着桑诺通过闸机,走到站台。
令禾奚欣喜的是,他买票的地铁在他到站台的那一秒就到了,他随着人流一起走了进去。不敢在大门口站着,一进车厢就拉着桑诺往人最多的地方走。
地铁停靠三十秒后,在禾奚扑通扑通的心脏声中关上了门。
那个人没有追上来,不知道是在买票的时候跟丢的还是其他什么时候,地铁关上门后,禾奚如释重负地握着扶杆松弛开身体。
车厢里人很多,座位都被坐满,偌大的走道也挨挨挤挤站满了人,周围充斥着困倦和焦躁的因子。禾奚被挤到了一个大门门口,恰好前面就有个竖着的扶杆。
身边有人挤过来准备下车,禾奚扶紧了不让自己摔倒,但还是被挤得踉跄了下,撞上身后的桑诺。
桑诺一只手拉着上面的吊环,见禾奚向后仰,及时伸手扶住他的肩头,禾奚被他扶稳后,就感觉到他的呼吸拂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对比起桑诺的平稳声线,跑了好久的禾奚简直喘得不像样,桑诺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
禾奚平静下来之后,翻过身来面对着桑诺,低声:“追我的人,和小岛那次,还有之前别墅那次都是同一个人,刚才那个也是他。”
桑诺低头看着他:“知道他是谁了吗?”
禾奚被人挤了一下,有点没站稳,“嗯,他叫白靳随,以前是储应珣的手下,但现在不是了,他是为了报复储应珣才过来加入的组织。”
桑诺又伸手扶住他,抬头平静地看了前面莽撞的上班族一眼,两秒后才问:“他报复别人,为什么一直以来追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