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沸沸扬扬,吵得很。
马哈木看着前路逐渐被大雪覆盖,连视线都无法看到远方,不由得心情有些烦躁,手中的马鞭抽动,击碎一片片雪花,而身下的战马只是向前了两步,便止步不前。
太平驱马向前,抬头看着漫天大雪:「我们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天寒不说,战马疲惫,军士也疲惫,是时候休整了。」
马哈木没有回答太平的话,侧身看向折兀朵:「距离孛罗城还有多远?」
折兀朵拿出舆图,又看了看周围,摇了摇头:「大雪之下,无法辨识具体方位,但按行程来推算,距离孛罗城应该只有二百里左右。」
「二百里!」
马哈木皱眉。
若没有这一场大雪,说不得两日之后便可拿下孛罗城,然后直取赛里木湖,居高而下,冲杀伊犁城!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雪拦住了去路,更令人头疼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场大雪会大到什么程度,下一个时辰还是一日。
「冒雪行军!」
马哈木咬牙。
这或许不是一个最好的决定,但却是正确的选择。
把秃孛罗与太平不好反对,只好命令身后的骑兵跟上,可只前进了二十里,马哈木就不得不下令停下休整。
大风吹起雪花,别说远处,就是两丈之外都看不真切,后面军士已出现了掉队问题,再这样走下去,估计下次点人数的时候,会少上一批人。
扎下帐篷。
马哈木并没有安排军士巡逻,这样的鬼天下,完全没有巡逻的必要。
一是明军在西疆省的主要策略始终是坚守城池,哪怕是马哈木从乌鲁木齐城外窥视,瞿能也没有派遣军队来战,除了尾随扫去的斥候外,明军就没出动过任何百人以上规模的骑兵队伍。
二是瓦剌行军隐秘,时不时进入沙漠边缘,没有人能跟进来而不被发现。明军连着自己在何处都不知情,自然不可能派大军盲目出击。
三是大雪挡住了瓦剌的前路,同样也挡住了明军,这是一道公平的屏障。
瓦剌骑兵确实疲惫到了极限,许多军士钻入帐篷之后,连衣甲都来不及脱,点了牛粪倒头便睡。
自七月多起兵,三个月时间里,瓦剌骑兵可以说是一直都在马背之上,纵横穿梭近五六千里路程,若不是一骑三马的配置,若不是带了大量物资,谁也扛不住三个月的煎熬。
从嘉峪关,到敦煌,从哈密南下,本想去楼兰,后来突然转向,又回到了北山以北,窥视大明在西疆的府治乌鲁木齐城,等待机会却始终没有机会,明军龟缩在城中,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可能。
不用试探,试探就是死人。
乌鲁木齐城的城池高大坚固,且配置了大量火器,在没有更好办法对付火器的情况下,马哈木并不打算将军士牺牲在大明的城池之外。
无奈之下,只要从乌鲁木齐城撤退,然后进入沙漠,虽没有深入沙漠,可这却拖累了行军速度与困难,尤其是进入十月之后,沙漠的晚上实在是太冷了。
即使经历了无数困难,沿途牺牲了不少军士,可瓦剌依旧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大明的孛罗城,接近了伊犁!
大帐之内,烛火摇晃。
把秃孛罗取下腰间的酒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索然无味地说:「娘的,这日子想喝口酒都没有,全靠着这马奶活命了。马哈木,我们会拿下伊犁,会拿下大明的马场,对吗?」
马哈木坚定地说:「没错,我们一定会登上天山,占领赛里木湖与伊犁河谷,将那里无数的战马化作瓦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