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微微点头,看向众人:“五线作战的格局若当真出现,我们面对的将是瓦剌、鞑靼、兀良哈全族之力。杨烽火的自信可嘉,但也不能小看了他们的力量。朕已下旨,自天山马场、山丹马场抽调五万战马,补充大同、北平、蓟州。只是朕在想,这一道旨意恐怕是来不及了,我们需要做其他安排。”
郑赐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老脸的皮耷拉着:“皇上,臣就问一句,这瓦剌、鞑靼、兀良哈,当真会对大明出手吗?”
众人看向朱允炆,这确实是一个需要确认的要命问题。
朱允炆默然沉思。
沫儿提供的情报到底准不准确,目前尚没有其他消息可以左证。
棋手是不是在筹谋大局,风雨是不是正在来,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
若断定瓦剌、鞑靼、兀良哈群起而攻大明,结果什么事都没有,这将极大损伤自己的威信,也将挫伤磨刀霍霍的军心。
此时还是盛夏,军队后勤刚刚革新,支撑不了十万级的后勤,一旦大规模准备作战,估计少不了征调民力!
如果没这些事,那所有的举动,都会造成浪费!
可马哈木本身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狼,他从来没服过谁,让他真正臣服大明,不太可能。
本雅失里就不需要考虑了,阿鲁台一心想要恢复大元,时不时犯边大明,本来就是大明的敌人,这个时候抽刀子对付大明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兀良哈,朵颜卫与福余卫,长期以来都有消息说他们想要脱离大明。只是大阅兵之后,他们应该老实点才对,但这种老实,未必能抵得过空虚东北的诱惑,他们一直都想要大宁,想要辽东与东北,作为他们的住牧地,从而形成瓦剌居西、鞑靼居中,兀良哈居东的格局。
最令人担忧的还是隐在暗处的古今与棋手,没有人知道他们策划了多久,等待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们给瓦剌、鞑靼、兀良哈说了什么。
是告诉他们,大明迟早会灭了他们,这个时候再不动手就晚了?
还是告诉他们,等打完之后四分大明,瓦剌你拿走西疆省、甘肃等地,鞑靼你拿走河套与陕西、山西等地,兀良哈你拿走关外辽东、东北甚至包括朝鲜?
朱允炆看不穿暗处的布置,换位思考,若有人怂恿,说明厉害关系,瓜分利益,马哈木未必不会不动心,阿鲁台动不动心都会动手,兀良哈,历史上就是反骨仔啊……
但国之大事,只靠着沫儿提供的八个来历不明的情报,靠着揣测,能做出决断吗?
朱允炆深深吸了一口气。
长期以来,朱允炆可以靠着历史的脉络掌握先机,从容应对。可历史已经不再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它没有再给自己提供预见的可能。
现在,此时!
拿什么给出决断?
朱允炆有一种直觉,相信局势会发生突变,变得暴走。
可作为帝王,不可能只靠着直觉去说服文武!
杨士奇感觉到了朱允炆的困难,走出来说了句:“皇上,北平新都虽没有建造完成,但三大营的军营已修筑完毕。臣以为,可派驻部分京军前往验收……”
朱允炆看向杨士奇,豁然开朗,走向郑赐,握着郑赐的手,认真地说
:“郑尚书,据绝密情报,瓦剌极有可能会对大明动兵。虽然准确情报并没有传到,但朕相信,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确定下来。但在这之前,朕需要安排军略,有备无患!”
郑赐连连点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朝廷收到了消息,依我看,哪怕后面证实是虚惊一场,也须十分认真对待。皇上,诸位,战争不是儿戏,莫要因为侥幸,让我们的军士、百姓受难!臣请皇上,下旨动员京军,各地卫所、各地府州县,全力备战,以应不测之变!”
兵部侍郎古朴站出来支持郑赐:“皇上,战场之上,局势瞬间就变,我们居金陵,所得消息缓慢。当先下旨备战,调动京军向北。正如杨阁所言,我们可借接收北平新军营的机会,不惊扰百姓生活,先行行军。”
解缙微微点头:“接收北平军营是一个好主意,同时以练兵名义,督促各地卫所进行作战演练,下旨各地盘查粮,筹备可能的战事。避免当真瓦剌、鞑靼、兀良哈出手,我们仓促之间无以应对。”
徐凯皱眉,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