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卫子英,潘玉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感,上辈子,她和这个小姑娘没有交集,对她的认知,全是三十多后,再次遇上苏若楠后,从苏若楠那里听来的。
这辈子,真真切切接触后,她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爱笑,又可爱的小姑娘。
所以,卫子英说想学打草帽,她没有任何藏私,就教了起来,而且还教得特别认真,不但如此,针钱和编织草帽的麦秸还都是她出。草帽工艺要比鞋子复杂,除了编织外,还得用上专业的针线,针线活有点废人,卫子英学了一周,手指扎了好多针眼,都没能做出一个草帽。
拿自己的身体来学活,可把在旁边看了个全程的卫老太和卫志学给心疼死了。
这一老一少,都喊卫子英不要学了,潘玉华也心疼的,都有些不想教了。
但卫子英是个有毅力的系统,虽然爪爪被扎得贼痛,但还是憋着那股子劲,坚持学了下去。
好在这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在卫子英歪歪扭扭做出第一个草帽子时,她和潘玉华春季种下去的冰粉,挂果并成熟了。
冰粉籽一成熟,潘玉华心里狠狠松了口气,果断把自己编草帽的那套工具端进屋藏起来,连拖带拉,把还想再做一个帽子的卫子英给拉起来,上坡去收冰粉籽。
冰粉籽脱下来了,但离赶集天却还有两天,这两天卫子英没去学做帽子,因为潘玉华告诉她,她这两天在预备上街卖冰粉的工具,不编帽子,也没时间教她。
卫子英听了,大眼睛里露出丢丢失望。
前儿,正好下过一场雨,坡上好多沙石坡都爬出螺蛳,卫子英见村里小孩子们都在抓螺蛳,她干脆也上坡捡螺蛳去。
家里喂了鸡鸭,平时这些鸡鸭也就吃点草,没啥粮食可以喂它们,但到了这个季节,小孩子们就会上山去找螺蛳喂它们,让它们吃好点,多下几个蛋。
卫家因着卫志勇兄弟在上学,这捡螺蛳的事,自然只能卫子英去干。而且这段时间,她还交了新朋友,和新朋友一起上山,那玩得她都不想回家了。
卫子英的新朋友,一个是锅子头家的冯勇,一个就是周柄贵家的周二柱。他们两个和潘玉华都差不多大,潘华玉内核是成年人,和小朋友们玩不到一块,但逐渐适应了这个年代的卫子英,却是能和真正的小孩一起玩。
卫子英和小伙伴上坡捡螺蛳,而她奶则被周大红给缠上了。
也不知道周大红哪来的脸,缠着费着,非让卫永华去她娘家,给她娘家侄子打家具。
周大红说的这事,从去年腊月二十八,一直说到现在,这都农历四五月了,但卫永华这儿却一直没有松口说要去。
倒也不是卫永华没松口,而是周桂不让卫永华去。
因为,周大红娘家那边就跟周大红一样,是个浑不济的,三年前的那笔账,春节的时候她亲自去要,结果那边抠抠搜搜只给了一半,剩下一半,说啥没钱,等有钱了再给。
啊呸,三年,十几块还挣不上来,鬼才信他们。
因为这,周桂是铁了心不让卫永华接周大红娘家那边的活。
前段时间,又是春播又是给卫永民建房,周桂便以抽不出时间为由,一直推到现在。本来她还以为,周家等不及,应该会请别的木匠把活做了,谁知这刚闲下来,周大红就又上门了。
这日,卫子英腰上挂着一个用竹子编制,看着像个小花瓶的竹篓,和冯勇还有周二柱捡完螺蛳回家,就见周大红又唱又念的在和她奶说话。
卫子背跨着小竹篓,一甩一甩跑回家,进院子前,冯勇把塞了一包红通通的刺泡儿给卫子英。
“谢谢。回头我给你玩具玩。”礼貌的系统,接到小伙伴塞来的野果,笑眯眯地道了个谢,然后拎起一个刺泡儿,塞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还带着点清香的刺泡,吃得卫子英眼睛都眯成了小月牙。
冯勇薅了薅头发,傻呵呵一乐,就和周二柱一起跑向了左路湾沟子。
院子里,正在缠着周桂,想让周桂叫卫永华去给娘家侄子打家具的周大红,瞅着院门口三个小家伙的互动,嘴一歪,呵笑道:“二婶,你家英子了不得哦,才三岁呢,就能从别人嘴里哄东西吃了,啧啧啧……”
“那可不是,小孩子眼睛亮,很会看人的,咱家英子好,他们自然喜欢。不像有些人啊,明明啥也不是,偏还把自己当回事,以为谁都喜欢她。”周桂被周大红缠烦了,话里带刺,听着涨耳朵的很。
偏周大红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能听得懂好坏,就是死皮赖脸不知收敛。
周大红脸上挂着笑:“是这个理,但话又说回来,人嘛又不是钱,哪能谁都喜欢啊。二婶,咱说正事,这还有两三个月,我侄儿媳妇就要进门了,你瞅瞅,永华兄弟啥时候有空,让他去给我侄儿打套家具吧。”
说着,周大红竖了竖大指姆:“永华兄弟的手艺,是这个,十里八乡谁家不想有套他打的家具啊。”
周桂:“打家具,可以啊,一码归一码,先把三年前的账给结了来,就十几块钱的事,拖了三年还欠一半不给,就这……谁敢再去给你哥做工啊。”
说来说去,周桂都只一句话,去给打家具没啥,但前提是得先把钱给了。
周大红愁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婶子,我哥手头上最近紧着,没子,要不,等下次一起给。”
周桂呵呵一笑,睨着周大红:“都没子了,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下次给……这话也就你才信。上次的都没给完呢,谁信他的下次。”
周大红一噎,脸皮厚的继续道:“二婶,咱俩家什么关系,别把话说那么难听嘛。”
“我虽然姓周,但和你周家可没啥关系,别没脸没皮的乱攀关系。”周桂不吃周大红这事,说起来,她是忒看不上周大红对娘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