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出来?”郁慈航莞尔,“那就继续。”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阻止了郁慈航的动作。
舒年一惊,他身边的左朝见竟然醒了,不仅如此,他还注视着他们两个,眸光极冷,寒声对郁慈航说:“放手。”
“你终于出现了。”郁慈航低低一笑,“我以为你会看到结束。”
舒年也意识了眼前的是真正的左朝见,而不是虚影,他浑身泛起的热潮就是证明。
想到自己的样子,他蜷起腿,抬手挡住自己红透的脸,却被左朝见扯住手腕,拉入他怀中。
左朝见的模样在蜕变,他显露出重瞳,没有血色的肌肤浮现起华美的鳞片,巨大的蝶翼流光溢彩,完全是邪物的形态。
当他接触到舒年的一瞬间,舒年手腕上的蓝色猫眼石起了变化,晕开浅浅的赤色,血煞流淌,转化成了遗物。
“……”郁慈航浑身的气息变得极度危险,缓缓开口,“它是你的遗物?”
左朝见不语,擦拭着舒年的唇瓣,被他触碰,舒年被烙下印记的状态迅速苏醒,浑身热得发烫,高热令他的思维停止运转,只知道抱着左朝见的脖颈向他索吻。
左朝见微微低头,任由舒年亲吻他,舒年像猫一般黏着他,与他亲密无间,沉浸在迷幻的香气里,似乎完全遗忘了郁慈航的存在。
“轰隆——”
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暴雨倾泻而下,将玻璃窗“嘭”地拍开,冰冷的雨水灌入卧室,浇在了左朝见身上。
他的翅膀一阵颤动,因为被杀时下着大雨,又是蝴蝶邪物,他不可避免地对水很敏感,尤其是暴雨会给他造成不轻的影响。
梦中的每次大雨都是郁慈航带来的。
他被大雨淋湿得狼狈,黑发湿透了,面容更苍白。
四周的黑暗中响起虫子蠕动的声音,一大群蝴蝶喷涌而出,携带着毒素,朝着郁慈航飞了过去。
翅膀上的毒素很快将地板侵蚀得发黑,细密的鳞粉落在郁慈航身上,将衣服侵蚀出洞,甚至穿透皮肤,渗出血液,隐约露出如玉的白骨。
郁慈航笑了笑,不以为意,一道狂风吹来,将蝴蝶吹散,温和地开口:“很可惜,这里是你的梦。”
明明是左朝见自己的梦境,他却反而在梦中最虚弱。
或许是他潜意识中不愿在梦中展现出非人的模样,因为这里是他与舒年相遇的地方。
寒风拂面,香气消散,舒年得以清醒了一点,放开了抱住左朝见的双手,随即被郁慈航拉了回去。
“不要忘记他是谁。”郁慈航诱哄着舒年,“他是你必须杀掉的人。”
“年年,为了你自己,你必须杀了他。”
他握住舒年的手腕,将流淌着血煞的猫眼石展示给他看,它是左朝见送给舒年的礼物,同时是他的遗物,只有在这个梦中,它才会从普通的猫眼石蜕变成遗物的样子。
“我来帮你。”郁慈航替舒年脱下手链,把它放进他的手心里,引导着他的动作,“摔碎它,一切都会结束。”
舒年的手在颤抖,他没有看到猫眼石是如何变化的,只是忽然得知这是左朝见的遗物,可他没办法下手,哪怕是对上了那双重瞳。
他的心在撕裂,不仅是标记的影响,出于个人情感,舒年无论如何都不想亲手杀死左朝见,是他赋予了左朝见第二次生命,为什么偏要再由他收回来?
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杀了左朝见。
他是“他”的化身,又被打了标记,如果左朝见不死,他们的阴婚还将继续,他就会死,甚至更糟,会化成与左朝见相同的邪物,成为他的附属品。
但只要左朝见死去,阴婚和标记都会结束。
“如果是你杀了他,他会接受。”
郁慈航声含笑意,毫不避讳地望向左朝见:“他甘愿死在你的手中,而不是我,年年,你会成全他的心愿,对么?”
舒年流着泪,被郁慈航握住手腕,手指一点点地松开,将猫眼石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