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让手下放心,也是在安抚他。
君长阙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缓缓勾唇:“既然摄政王如此识趣,不若送本殿一程吧。”
理所应当的语气,仿佛在命令。
陌言灼没生气,身子微侧,在他警告的眼神中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玉瓶。
清润的声音如瓷玉相撞,清凉悦耳:“你受伤了。”
君长阙轻嗤一声:“死不了。”
陌言灼沉默着,眼神浅浅落在干净舒适的软榻上。
那里滴了几滴血。
君长阙顺着看过去,啧了一声:“矫情。”
他微抬下颚,示意他打开瓶塞。
这位三皇子高贵冷艳,眼角一勾,张狂肆意,带了几分少年的青涩,还不是那位掌握生杀大权的疯批帝王。
陌言灼一言不发的照做了。
君长阙抬眸,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一眼,可能考虑到他一贯言而有信,也可能是觉得自己用一把匕首就想挟持他太过愚蠢。
他收回了匕首,将药瓶拿过来。
黑色的外袍被褪下,他将同样受了伤的手臂伸出来,面无表情的就要直接将药粉倒上去。
陌言灼:“……”
他阻止的慢了一些,他已经倒了上去,疼得他皱起眉,薄唇邪佞的吐出状若嘲讽的话语。
“摄政王用的药也未免太差了些,等回京,本王送摄政王几瓶。”
陌言灼点头:“好。”
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药物只有效果就行。
更何况这人向来生活精致,一分疼痛在他身上也显了十分。
身上多处伤痕,和多日来紧绷的情绪,让他忽略了摄政王有些不同以往的态度。
腹部的黑色布料被浸透,他仿佛没有感觉,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
呼吸逐渐平稳。
陌言灼方能仔细的看他。
上一世的景象不知在眼前浮现过几次,每一次都清晰明了。
“你既然觉得本王该死,本王便不留下来碍你的眼了。”
说完那句话,他起身转到仿佛沉睡着的君长阙身后,从身后环住他,握住他胸前的毒箭,用力的一按,那箭头穿过两人的身子。
君长阙嚣张肆意,大抵是不愿意继续当这个皇帝,所以敢用性命来救他。
那么他殉葬的原因是什么?
不愿意接受君长阙的馈赠,还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还清对方的恩情?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人,居然还不如在世人眼中残暴不仁,刚愎自用的帝王。
是对君长霄的失望,也是一种懦弱的逃避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