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拙举起拍立得,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享受独处拍摄的时刻。
不知怎么,他今天特别不想回家……回那个不是自己家的“家”。
照片上的画面慢慢呈现,忽而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你还没走?”
声音除了诧异,甚至还有些惊喜。
叶拙转身看着季隶铭,收起了手里的拍立得。
季隶铭的球服和昨天一样,“我刚结束球队训练,发现有个作业本忘记拿了……你在拍东西啊?”
“嗯。”
叶拙还是无心和他交谈。
他转身收拾着照片,把刚刚拍好的相纸放入相册中。
季隶铭拿了东西还没走,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原封不动的水上。
“你不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水吗?”季隶铭佯装无意,脸上还带着笑。
叶拙抿唇,把水直接还给了季隶铭。
“你不用谢我,我也是看在路言意的份上才给你的。”
叶拙直白到连一点供季隶铭猜测的余地都没有留。
“我感觉,你好像很讨厌我……”季隶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可能是他这种人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第一次遇到像叶拙这种不懂眼色还冷淡的人,心里落差太大。
又或者他真得想要和路言意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才在屡次碰壁后感到挫败。
但要说讨厌……叶拙也没有讨厌他,只是没有过多好感。
叶拙回答:“你想多了。”
就像父亲说的,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路言意和季隶铭没有成为朋友,季隶铭也是路伯父朋友的孩子。
叶拙这个寄人篱下的存在,没有权利和资格讨厌谁。
唯一能做的只有远离。
叶拙的相册装了太多照片,书包里因为放了路言意的东西,只能把相册抱在怀里离开。
叶拙:“时间很晚了,你快些回家吧,我等你走了再走……”
窗外的天色渐晚,天空泛起幽暗的蓝色,宛若澄澈的海洋。
季隶铭的眼睛又倏地亮起来,“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叶拙:“我是值日生,要等着班里人走完后锁门。”
季隶铭微怔,回答的“嗯”字都有些模糊。
“能帮我把你送给我的水递给我吗?”叶拙说,“我今天已经有水喝了,你这瓶……我带回家喝吧。”
他不该在冷淡后又对季隶铭有所表达,但季隶铭这样子,无端让叶拙想到街头流浪的大狗。
“给。”季隶铭脸上还带着笑容。
叶拙伸手,怀里的相册滑落在地,哗啦啦地掉出一大片照片……
满地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