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喜悦之后就是落寞。
这句话用在此时的秦德功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回到家李梅拿着红包里的钱数了一次又一次,二百块钱,再数也不会多了。
“老头子,你说刚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了,上午咱俩还合计着家里没钱,这不现在就有钱了。”李梅高兴道,“这可是儿子给咱挣得第一份钱。”
秦德功嗯了一声,“儿子是个好儿子。”
这几天亲戚朋友不少都来随了份子钱,可家里所有这些钱加吧起来连五百块都不到,连学费都不够,到时候儿子出去吃啥喝啥?
过了半晌,秦德功又道,“红包给我。”
“你要干啥?”李梅惊道,“这个钱是儿子挣得,得给儿子上学用。”
“我知道,我心里有打算。”秦德功道,“快给我吧。”
秦德功没来由的把钱要走了,干啥也不说。
那几天的秦德功夙夜忧叹,一个大大的“愁”字写在脸上。
时不时的摸一摸怀里的红包,那是儿子给家里挣得第一笔钱。
一天晚上秦德功吃完饭就揣着红包悄悄咪咪的跑了出来,敲响了吴老六家的门。
“谁啊?”
“开门啊,吴老六,我,秦德功啊。”
“奥,状元爹啊,一等哈,我这就来开。”
吴老六算是个包工头,常年招呼一帮人出去挖煤,家里有点小钱,是村里第一个买上摩托的人家。
像秦德功这种穷光蛋平日里吴老六怕是眼皮子都不带夹一下的。
不过如今成了大学生的爹,吴老六也不敢怠慢了,慌忙的就穿上衣服出来招呼。
“老哥,来来来,真是稀客,里边请,里边请。”
吴老六招呼秦德功入座,还给沏了一壶茶,“来,尝尝我藏的茶叶,你这可是状元爹,这茶平时我都不舍得拿出来。”
秦德功道,“客气客气,这么好的茶叶我喝可惜了,可惜了。”
两人凑到一起话不多,白话了没几句吴老六感觉有些无趣。
“老哥,你今儿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儿吧?有事就说,咱俩这老哥俩有啥不能说的。”吴老六笑道。
“兄弟,真让你说着了,我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秦德功道,“你看能不能拉我入伙,让我跟着你们去挖煤?”
哈哈。。。。。。
吴老六一听这话忽然笑了。
“老哥,你这都五十岁了,我这儿的活儿你可干不了。”吴老六道,“别光听着挖煤挣钱,挣钱,咱没那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去煤矿上你能干嘛?”
“干啥都行啊,下井,拉煤,倒煤,俺都能干,不比那些年轻的少干。”秦德功道。
说完热盼盼的看着吴老六。
此时的吴老六脸上阴晴不定,他忽然觉得很有趣。
白天秦德功是万人瞩目的状元爹,风头一时无两,晚上反倒低三下四的来求自己讨个活计。
“老哥,干俺们这一行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吴老六道,“你别看我平时小日子过得挺自在,你是没见我难过的时候,
上次曹八两死在矿坑里我赔了三万多!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有个闪失,我上哪儿说理去?”
“我这小本买卖,可养不了闲人,也赔不起死人。万一你哪天有点闪失,我可赔不起状元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