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外地人不少,多是混惯了江湖的,举止随意。偶有个大家气派的,周围左拥右呼,一干人浩浩荡荡,不容近身。今日好容易看到这般长相标致,且举手投足不俗的人。
几个男子上去咋咋呼呼说一堆土话,星月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被这气势给吓得连连后退。
陆枫正在后头纠结该怎么开口,是巧合偶遇呢,还是直截了当,简单粗暴。抬头看见星月被逼的节节后退,连忙冲了上去。
他虽也是习武之人,倒没有这几个肌肉大汉身材魁梧,吃了基因上的亏。陆枫在他们面前,简直显得瘦小,他也有些惊慌,慌乱中抽出刀划伤了自己。
鲜血直流,但他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几个大汉看傻了,这个人不仅有凶器,还不要命的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溜溜球了。
星月见他满手的血,急急带着回了军营,这就发生了尴尬的一幕:星月疑惑地问兔子怎么不见了,江水僵住夹肉的动作。
“这是什么汤,今日厨房有福利啊,好香。”星月上前,看了眼江水手中乳白色的汤水。
“这,这,”江水也不愿骗她,张口就说,“刚才小白兔吃太多,活活撑死了,正大双将它拿出来的时候,这只小灰兔一直在剧烈地抖动,不一会儿也没了动静。它们之前真是情深义重,我便将它们成全为了一锅。”
江水讲完,心虚地看向星月,整个人也开始剧烈地抖动,抽泣,进而转化为无声的眼泪。两行泪水滚烫,哭得梨花带雨,江水奇道:这个姑娘与小兔子情感这么深厚了?真是罪过罪过。
星月只是刚才遇见人刁难,又见陆枫为自己受伤,回来的时候养的兔子也没了,阴郁聚集在胸,一下子爆发:
“夫人您别骗我了,小白撑死了,小灰不可能通人性般殉情的,定也是吃多了,呜呜呜,下次养动物不能喂太饱了。”
江水讪讪地应和:“是啊是啊。”接着迅速喝光碗里的残渣,一点不剩,毁灭罪证。
修养好了后,这西凉的散兵还未出现,整个军营里都散漫了起来。将士们无事可做,在军中打牌,赌酒样样玩了个遍。裴回见大家累了这许久,也默许了。
江水坐月子中一直在思考这西凉人本就豪爽,酒肉不离身,怎的偌大一个酒楼,硬生生要开倒了。
一点不合理啊。她在帐篷里踱步,一手扶着下巴做沉思状。果然,太久不动脑子,脑子真的会生锈。
“你在干什么呢?再过些日子带你出去走一趟,这帮散兵不出现,我们只能这样耗着。”裴回走进帐篷内,一边卸甲,一边抱怨军中事物。
“你说白老板的酒楼为何偏偏在这西凉没人光顾,去的多是些京中的老主顾。难道是酒不和胃口?可酒不都是一个烈性吗?辣嘴的很。”
裴回拖个凳子坐在火炉旁暖手,江水在他眼前来回晃荡,一把抓住江水的手,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坐好:
“那是你不常喝酒,喝多了就知道差别。白宛的酒主要是参考京中的酿法,没有西凉的辣。于是她在京中的酒楼多卖的适合当地人口味的酱香型,口感醇厚,回味悠长;在蜀中的茶楼也有卖些酒,却多带着果香和米香,入口顺滑,与京中有极大差别。”
“那这里……”
江水还没说完,裴回接着道:“你当她不知道这西凉人的习性,迎合这里大口吃肉的特点,酒的烈度也比其他地方高上许多。”
江水听到此处,突然脑中转过弯来,惊喜地看着裴回,眼中尽是崇拜。女孩这几日养得不错,脸上微微长回了些肉,不似途中那般憔悴,粉面含春,甚是可爱。
她激动亲了一口裴回的侧脸,双手挽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说:“对啊,这里人多为豪爽,不似蜀中小酌怡情,也不似京中规矩板正,酒楼里太端正了些!”
说着就要从裴回身上下来,裴回冷不丁被亲了一下。好些日子没有与夫人温存,可憋坏了。今日美人在怀,兴致正浓,怎能草草收场。
他将江水按在膝上不让走,俯身覆上柔软的唇,低低说道:
“我才帮了夫人,没有道谢夫人就要走了,可没有这般说辞。”
说着又深情含住,流连唇齿之间。
外头寒风呼啸,冰雪还未消融。帐内暖烛闪烁,火光微跳,情意缠绵。
红烛罗帐,璧人流连。
旁边的帐篷里,星月慰问光荣负伤的陆枫,傻姑娘和傻小子随便因为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便傻呵呵地乐。
鸳鸯比翼,连理并生,佳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