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适合,趁现在还没有孩子离婚吧,明天我们去民……”江劲松意识到现在还没有民政局的概念,改了口,“明天我去村里说一声,等天好了你就搬出去。”
现在的农村还不时兴领结婚证,结婚离婚都只是在村里登记一下,但这个年头离婚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依旧传统地认为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
“劲松,早上你出门的时候还拉着我亲热了半天,我们怎么就不适合了……你不是劲松!你是谁?!”白楚莲略微提高了声音问道,但是细弱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气势。
江劲松诧异于她的敏锐,但来自二十年后的他见识多了,不会因为这一点下诧异而改变自己的决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黑暗中传来女人细碎的哭声,他的心又跟着瑟缩了一下,胸口沉闷得像压了一块石头,而他再次无视这奇怪的心悸。
等到台风过境天气放晴,江劲松直接去村里登记,而白楚莲除了手上的那块劳力士手表和自己婚前的衣物外,其它什么也没有带地搬出去了。
江婷婷不明白自己好好一个楚莲姐为什么就要走,不是说楚莲姐和哥哥要像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永远在一起吗?
她固执地拉住白楚莲,“楚莲姐不要走!”
结婚后,江劲松曾经想让江婷婷改口,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叫“楚莲姐”无法改过来,白楚莲安慰地摸着她的头说她这样叫就很好,比叫“嫂子”要亲切,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村里人口中的“傻子”。
“婷婷乖,回去吧。”白楚莲依旧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
江劲松登记好离婚以后,照旧去田里干活,等他回家的时候白楚莲已经走了,他对白楚莲的识相有些许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是白楚莲走后江母和江婷婷对自己的态度,江母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些生闷气,江婷婷看到他直接又哭又闹地喊他“坏蛋”。
一开始他并没有多在意,直到他煮粥的时候不自觉地将红薯干架在上面蒸,在盛饭的时候总是多盛了一碗,回到家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楚莲”,这些近乎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发怔,他的脑子里并没有这些记忆,可身体却有了这些古怪的习惯。
白楚莲离开江家以后没了个落脚点,吴有德的儿子去年年底结婚搬去新房住了,家里有空房,他向白楚莲提出了邀请。白楚莲对上这位热情的村支书微笑着拒绝了,借住到了村东的一户寡妇家里,似乎是特意避开江劲松。
而她与江劲松离婚的消息也在村里传了开。
这年头离婚是个稀罕事,能被村里人八卦很久,妇女们在田间劳作的时候都在讨论着这件事,觉得江劲松能主动提出离婚十分神奇,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之前对白楚莲的宝贝,出个门都要自行车接送,看得她们都牙疼。
“该不会是白知青虐待劲松他娘吧?”
“说不定是打他妹妹,劲松对他那个傻子妹妹可宝贝了!”
“我好像听说白知青她不安分……”
村里人爱八卦又爱揣测,没多久白楚莲虐待婆婆小姑子又偷人被江劲松抓住的小道消息就像被人看到了一样在村子里有鼻子有眼地传开了,甚至在知青里也广为流传。
江劲松也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造谣,出面为白楚莲澄清了几次,可惜村民们都以为他好面子不肯承认白楚莲偷人,谣言更是越传越大。
白楚莲自己反倒并不在意,平时里除了出诊就是看书学习,并不在意村民看向自己异样的眼神,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在东方村过一辈子。
到了十月,恢复高考的消息在知青中传开,他们这一批知青都是去年刚毕业的高三,书本知识还全在脑子里,对高考全都跃跃欲试。
报名高考需要去村里开证明,一下子吴有德家里被挤得满满当当,吴有德特意将白楚莲留到了最后。
其他人都已经离去,他家婆娘这两天也去了儿子家,屋里只剩他和白楚莲。
吴有德和蔼地问道:“白知青呀,你在陈寡妇家过得怎么样?”
白楚莲温和地回着:“一切都好。”
“都好就好,”他笑哈哈地说着,“坐坐坐,别那么拘谨。”
那双粗糙的手顺势就握住了白楚莲细滑的手。
她想要收回来,却被吴有德紧紧地握住,“白知青呀,我不是不想给你开证明,但是你的情况特殊,你和劲松离婚以后在村里的影响不大好,我这个证明不是很好开……”
“吴书记,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我开证明?”白楚莲低头问着。
吴有德还没有开口,自家门板却是被人一脚踹开,门外的冷风直接灌了进来,他当场就骂了娘,“江劲松,你这是干什么!”
江劲松扛着工具箱,高大的身形站在门板上,目光幽幽地盯着吴有德和白楚莲,让吴有德有些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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