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很不老实,这么简单的动作沈绰却做得颇为艰难,安全带几次从手中滑开,他只能弯下腰,整个身体几乎都趴到了裴廷约身上。
好不容易扣上后,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裴廷约的手搭上他的腰将他揽住,偏头在他耳垂边的那颗痣上亲了亲。
“别乱动,”沈绰低呵,听到落近耳边的笑,不悦道,“信不信我把你扔这里?”
“想扔我在这,你根本不会来。”
沈绰不想说了,撑起身钻出车厢,用力带上车门。
他绕过车头,去驾驶座上了车。
“你会开车?”裴廷约饶有兴致地问。
“算会吧。”沈绰说,驾照他有,只不过拿了好几年一共也没开过几次,发动车子的动作都做得颇不熟练,半天才找到车灯按钮。
“算会?”裴廷约扬声,“沈绰,你胆挺大啊?”
“反正吓不死你。”沈绰一脚踩下油门。
车子平稳地开出地下停车场,汇入湍急车流中。
“来这里跟什么人应酬?”沈绰转动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像是不经意地一问。
裴廷约:“查岗?”
“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沈绰很平静地说,视线又落回了车前方。
裴廷约不甚在意地降下半边车窗,让夜风进来,顺手点了根烟:“还真是查岗。”
沈绰:“我说了,你身边要是有别人,我们就算了。”
“别这么严肃,”裴廷约靠着座椅的姿态散漫,“说了应酬而已。”
“跟什么人应酬?”沈绰坚持问。
“真想知道?”
沈绰回头:“不能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裴廷约无所谓地道,简单提了几句和赵乾的纠葛,“我知道太多他们父子不能见光的事情,怕我卖了他们,所以想尽办法想套牢我。”
沈绰听着不由拧眉:“你收了他们八位数律师费的那个?”
“你这也知道?”裴廷约掀起眼皮,“沈教授,你知道我的事情也挺多的啊?”
沈绰没兴趣跟他说笑:“真有八位数?”
“八位数不算什么,”裴廷约不屑道,“二十一年的量刑建议最后就判了三年,我再问他们多要点他们也得给。”
“那你现在怎么想跟他们划清界限了?”沈绰问,“良心发现?”
裴廷约:“嫌烦而已。”
“嫌烦?”
“总做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情也挺费劲的,不乐意伺候他们了,”裴廷约朝车窗外抖了抖烟灰,“我说了我比较喜欢看别人求我。”
沈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律师在你这都成高危职业了。”
“那就算是吧。”
“你真是活该。”沈绰有点没好气。
车停下等红绿灯,他直接顺走裴廷约的烟在烟缸里用力捻灭:“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抽烟,总是不长记性。”
裴廷约并不争辩,似乎还颇享受这么被他管着的感觉,继续刚才的话题:“在我这么个危险分子身边,不怕也被人找麻烦?”
沈绰想了想,说:“那你放过我,我们离婚,一刀两断。”
裴廷约闭上眼,笑得很愉快。
沈绰听着他的笑声,莫名觉得耳朵痒,认真说:“不管怎么样,你自己还是小心点吧,别真的把小命玩完了。”
“放心,”裴廷约唇角的弧度不变,“我惜命得很,总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