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份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毕竟他大哥死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了的,那位原本天纵英才的破浪刀,就是因为这个怪物,才横死江底,尸骨无存。
而在他行走在人群中时,那份感觉,更是如同他跳入江水之中一般无二。
每个人都是一个漩涡,每一柄煞气兵刃也是,这也就意味着,要么自己被兵刃的煞气漩涡卷进去,要么自己将这兵刃的漩涡吸纳进来——这应该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才对,他刚跳进江里的时候就领悟到这一点了,他的弟子们为什么会不明白呢?
和他大哥所使用的那种,只靠蛮力的破浪刀不同,他的惊涛刀要更为精巧,更为凝练,更锋利,也更接近万物之理。
他甚至不需要去刻意把精神打磨得强韧,他只需要继续研习下去,就能轻松驾驭那些煞气兵刃。
如果只是用刀和水去做对抗,那他们的师傅张宝林,也不至于在水边研究如此之久,把浪头劈开这种事虽然看起来唬人,但究其本质,这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师傅不是不想说,而是这种事情根本说不了,这是一种感觉,一种感知,只有切实的体验过之后,才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一次,王文顺直接跳进了江中。
也就是他没有去找什么所谓的“百兵谱”,不然以他如今的实力……
他不需要和任何东西对抗,他自己就是活着的惊涛骇浪。
可是王文顺总觉得,他的两個兄长,走歪了路。
“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漩涡。”
是了,在理解了一切之后,世界已然在他的眼中变了模样,他眼中的人和兵刃,已然不再是原本的样貌,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大小小的漩涡。
王文顺一度为此叹息。
“大概能拿个第一吧?”
王文顺有着这样的自信。
不过以他如今的境地,早已不需要靠什么榜单来认可自己了,他就是活着的天灾,就是沉寂的怒涛,他很少出手,大部分时候也不需要他出手,如果一定要动手的话……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杀死曾经的仇人,顺便看看自己如今的实力到底如何。
“高手之间会互相吸引啊……”
想到这里,王文顺露出了笑容。
“把我吸引过来,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下辈子不要再做了。”
刀刃挥下。
其他八个煞气高手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煞气波动,惊涛骇浪就已经奔涌向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浪涛是从哪里来的,明明这三山镇附近连条河流都没有,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水?
可这些水却没有打湿他们的衣服,而是一路向着远方的驿站涌去,这滔滔巨浪更像是某种幻觉,但这幻觉又是如此的真实。
这惊涛的力道是如此之大,驿站门口的上马石都被整个拍碎,驿站门外停着的几辆马车,更是被浪头拍得四分五裂——这绝不是什么虚幻的浪头,而是真实的力道,这力道是如此汹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得下。
“这……怎么做到的?”
那八个过来助拳的煞气高手们人都看傻了,眼前的一切他们根本没办法理解,他们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煞气波动,可这汹涌的波涛却是如此的凶悍——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这位惊涛刀真的在万人坑里领悟到了什么东西?
“你们想知道吗?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啊。”
面对着煞气高手们的疑问,王文顺露出了笑容。
在领悟到惊涛刀的奥妙之后,王文顺一度疑惑过,如果他的师傅也领悟到了这样的东西,那么那个老人为什么还要收下他们几个当徒弟——要知道如此奥妙的刀法,就算用一生去寻求也不够,他的师傅为什么要消耗宝贵的时间来教他们,而不是用剩下的时间去刻苦钻研呢?
但随着世间的推移,王文顺也逐渐理解了,当初那位老人的感受。
高处不胜寒。
正是因为理解的太过深远,所以太过寂寞,这是一条孤独的道路,能走下去的只有自己——但人这个东西是耐不住孤独的,总是会想要跟其他人交流两句的,更何况如果只有自己在前行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多方讨论,多方验证,只有大家都能用的道理,才是真正禁得起验证的道理。
“所以说,还是要从水说起。”
想到这里,王文顺便也继续对这些煞气高手们说了下去。
“你们知道漩涡吧?螺旋拧转的水流,那股拧转的力道可以把周围的东西都卷进去,从而让这漩涡本身变得更强……”
“等等,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