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丢了过去。
直到目送着那人消失在视野之中,老头才将自己的儿子从地上扶起来,眼下这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早已没了之前那副拎着大斧,不可一世的样子,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惧。
别说,就如今这年头,能说出这番话的,还真不多。
“里边装着呢。”
“你……好,好。”
“哦?他居然是你儿子吗?”
一边这样说着,老头一边唉声叹气。
但说这些话的人却不以为意,他们都将这份外露的凶狠当成了豪迈的象征,并且这种夸张的发言也确实能吓住一些人,这也让更多的人投入其中。
“这确实是我们订的饭食……不过我儿子呢?他人去哪了?”
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皱了皱眉。
“所以说啊,那些江湖人真的是,一刀劈下去,人就直接死了,他们难道就没想过,让这个人活着,他能多干多少事,多挣多少钱吗?”
虽然大陈的统治还能勉强维持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眼下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最明显的地方就是挟刀带剑的江湖人越来越多,这些煞气高手们几乎每个人都能抵得上昔日的几百人马——这也让大伙对成为煞气高手颇为向往,平日里话语之间便也多了几分煞气。
这也让那两个美娇娘愈发地对这老头怜惜起来,毕竟这年头好人真不多了。
“杀人肯定不好啊,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杀人是好事呢?”
“怎么说?”
老头皱了皱眉。
“他比你强?”
“强太多。”
壮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明明是先出手的那个,他甚至已经抡起了斧头,明明煞气都已经要轰出去了,但躺下的反而是他——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一闭,再一睁,自己就已经被捆进食盒里了。
被关在食盒里面的时候,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下锅,然而万幸的是,他终究还是活着回来了。
“所以咱们还是赶紧跑吧,趁着没出什么大事。”
没了那柄宣花大斧,这壮汉却也没了之前那份横行霸道,甚至连动手的底气都没了。
这也是眼下大部分煞气高手所面临的窘境,兵刃在手,他们还是煞气高手,还能以一当百,所向披靡——可若是兵刃离手,那就是两码事了,失去了煞气加持的他们甚至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武者。
虽然每个煞气高手都能杀人,但真不是每个煞气高手都会练武,就比如这使用宣花大斧的壮汉,他就是不怎么练武的那个,毕竟平日里动起手来,他直接一斧头抡过去就完事了,汹涌的煞气会将那些所谓的武者碾成渣滓。
他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居然还有被缴械的一天?
“所以说啊,让你去练煞气,你脑子都练坏了!”
老头啐了口唾沫,看向对面驿站的视线里满是阴狠。
“高手又如何?真当自己是号人物了?”
被叫来陪侍的两个美人已经被吓傻了,她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原本还悲天悯人的老者,居然也会露出如此狠毒的一面——可还没等她们两个尖叫出声,两柄铁锥便已经捅进了她们的太阳穴,将她们整个人钉死在地上。
如此美人,直接杀了实在是太过于浪费,这有悖于老者的一贯宗旨。
但他还是选择了痛下杀手,只因为这并非是浪费,而是另有他用。
招呼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壮汉,扛起这两具尸体,老人便趁着夜色出了三山镇,不过这老头却没有走大路,而是一路带着尸体来到了镇子外面的康平山里。
两具尸体放在地上,尸体身上已经被写满了诡异的符号,而老者则手掐法决,口中念念有词。
法决并非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而是这老者自创的,甚至连整套仪式,也是老者独自发明的——至于弄出这套东西的具体时间。老者已经想不起来了,大概是他还很年轻的时候,大概是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
当初的世道没这么乱,但也有煞气怪物这种东西,那头脑袋如同斧头一样的怪物袭击了他的老家,只是片刻就已经制造了满地的尸体,不管是木匠还是铁匠,农户还是猎户,所有敢反抗的人全部都死无全尸,变成了一地的残肢断臂,甚至连当时还是年轻人的老者,也被那怪物盯上。
“别吃我啊!别吃我!你都杀了那么多了!你还没饱吗!”
当初的他这样绝望的叫喊着,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