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识字?”
“曾跟着大人们习过一些。”
这种一家子老小都在府里的人一般是主家最爱用的,这种人最不易生出背叛之心。
“大公子要去书院读书了,以后你就跟在她身边当个跑腿的吧。接来送往,可容不得半点马虎,知道了吗?”张静很是喜欢这种有眼力的人,只要他足够忠心,她不介意给他个机会。眼下女儿出门在外,身边确实也需要一个小厮跟随,若都是丫鬟传出去不知道得有个什么名声。
“小的多谢夫人栽培,多谢公子。以后必忠心侍奉主子,不敢有半点不上心。”陈贵知道自己这是得用了,以后不必苦哈哈的守着门房的那点活计,对着母女二人连连磕头。
“你先去吧,回头我会派人告诉管家的。”
“是,小的告退。”
柳钰对这些并没有太在意,刚才陈贵报喜的时候小白就告诉她任务结束,读心卡也拿到了。只是使用的时候须得见到本人,她得想想用给谁,怎么用?毕竟是读心,只能知道那个人的内心想法,或许她可以直接问忠心于谁,毕竟听到这样的问题都会下意识的想到自己真正的主子。
打定主意之后,柳钰安下心听她们聊天。
这天醒来,看着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柳钰的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因刚经历过一场生身父亲的葬礼没几天,她的心情就像黑沉的天
空一样,压抑无比。
清明节至,不少在外的柳氏族人都回到了扬州。
柳钰勉强打起精神,今天她可是还有一场仗要打,只希望她那个大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在肃穆的礼乐中,柳禄带领着一众族人恭敬地向先祖们的牌位行礼。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龃龉,此时都收了起来,因为这里供奉的是他们共同的祖先,是祖辈们给他们如今富足的生活打下了基础,他们理应感恩。
祭拜大礼结束,柳禄留下嫡系三支的子孙说话。打发人带着小辈们自去一处,他领着剩余的人往书房走去。
“跟我来吧,有些事情要向你们宣布。”
一边跟着他的脚步,柳钰一边在心中想着柳家嫡系的关系。柳家如今的嫡系血脉一共有三支,族长那一支是长房,一直管理着家族中的大小事务。他们这一支是老二,几代之前因在军中立下大功被封了威远伯的爵位,多年来一直靠着这个名位带来的好处过活。三房那一支常年在外,非祭祖这样的大事一般不回扬州,据说是早些年的长辈们闹了矛盾,因此与他们之间也不十分亲近。
清明祭祖这样的时候,自是能回来的所有人都回来了,除了她那个在京为官的二伯。
看着那些生面孔衣着规整,料子也是年下时兴的,柳钰猜想他们在外应该也生活的不错。
“不知族长留下我们有何要事?”待众人坐定,一个中年男人就出
言问道。
“确有一事要劳烦叔父和各位兄弟们。”说着,他看了一眼柳祥,“二房的柳祥近日来连番犯错,欺辱兄弟留下的遗孀,我想着这是家丑一桩,拦住了她们没让报官。只是轻易放过又对他们不住,除了银钱上的,今日柳祥还要向阳儿媳妇认错赔礼,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接下来,柳禄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柳祥。
柳祥的嫡长子柳君更是羞愧的脸都红了,他从没想过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到之前叔叔婶婶对自己的好,他不知日后要用什么脸面再去见婶婶。
柳湖更是直接骂道:“逆子,简直把我柳家的脸都丢净了!你这样的脾性,如何配得上威远伯的位置?竟拿这些内宅争宠的龌龊手段来对付自己的亲人,要是当年那位长辈知道有你这样的后人,怕是要气的晕过去。看看你们,这些年是越来越放肆了。再不加以约束,早晚有大祸临头的那天。”
听着他如此直白的骂,柳钰心里乐不可支。这位还真有底气,别看他年岁不大,却比柳禄还要长一辈,是家族里如今辈分最高的。
听着他的话,柳祥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深知这位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原来父亲在的时候就没少被他说道,现在对他更是不会留情。
“叔父说的是,我以后一定会对族人严加管教,绝不会
容忍有害群之马存在。”柳禄态度谦恭的说,他知道这位长辈也没什么坏心,就是喜欢打抱不平。当初二房分家的时候他就被骂过,如今这么多年对他的冷脸相待也已经习惯了。
这时,就有下人把等在外面的张静请了进来。
看着这么多人,张静从容的见礼。看着她的做派,不少人都点点头。
柳钰起身让母亲坐下,她站在她身后。
柳祥闭了闭眼,来到她们母女面前。
“从前都是我的错,不该贪图利益就想着污蔑弟妹跟钰儿。如今当着大家的面,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做出这等龌龊事,再有下次,弟妹可将我告上公堂,我绝无怨言。只这一次,还望你们能原谅我一回。”
说完,柳祥深深作揖。
柳君也跟着来到张静面前,他无颜面对昔日疼爱他的婶婶,只是父亲有错,儿子自该承担。他跪了下来,求情道:“父亲有错当罚,侄儿亦愧对婶婶与堂弟,只是还请婶婶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次,有什么不满的只冲着侄儿来就是。日后我定会规劝父亲,必不让他再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看着柳君的做派,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心中都感觉很欣慰。这个孩子是目前小辈中最上进的,从这件事能看出品行也是值得赞扬的,有他这样的小辈在,柳氏一族未来可期。
张静自然不会把大人的事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更何况她对柳君也十分喜爱,也不
会真的想让他有一个获罪的父亲而毁了他的前途。
“看在君儿的面子上,这次便算了。还望大哥日后能说到做到,如若不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