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预考这天,有计划参加乡试的学子们都纷纷迈入考场。如若一举成功,这里将是他们迈入仕途的第一步。
前一晚,吴朝跟柳钰在一起学习了很久才分开。想着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柳钰感觉心中更有底气了。
这样想着,拿到卷子的时候柳钰却有些为难。卷子上的内容与先生平时教授的东西大相径庭,不仅如此,考察的方法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据她所知,之前所有的考试考察方法都是询问看法,而这次加入了更多的实操及百姓可能会有的反应以及操作过程中会遇到的困难。最后,从百姓出发的这个角度是从来没有考察过的。
看着这一份与以往不同的试题,柳钰心中想的却比别人多了些。因为她联想到了徐晏在书信中提及的一些事。
她曾多次在心中提到,当今皇上想要改革科考制度,让更多的杂科官员进入官场,这样才能真正的造福百姓,为民做主,为君解忧。
而这份试卷很明显的偏向百姓角度,宋箫又是从太傅的位置上退下来的,其中必然牵扯到了无数的皇家关系。她不得不想,皇上是不是要开始行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都说乱世出枭雄,变革之中才能出英豪。
思及此,柳钰不得不认真对待这次的考试,每一道题她都仔细的在脑海中过一遍答案之后再往上书写。她需要确保自
己的观念既能提供一些新思路,又不会被人视为异类。尤其是那个掌握着天下百姓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除了柳钰之外,其他那些人虽然会感觉此次的试题有些怪异,可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只是一个预考,它代表的只是文安书院夫子们的想法。怎么可能与皇上扯上关系?
就在这样的心理差异下,那些参加考试的学子们也算顺利完成考卷。走出考场的那一刹,柳钰长舒了一口气。两边都要顾全,这样做题实在是太累。
更重要的是,她有直觉,自己的卷子很可能会被呈到院长的面前。如果有价值的话,那么被送到京中放在御案上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回宿舍的一路上,柳钰都在想着今天这张考卷的怪异之处,就连吴朝喊她也没有听到。直到被拦在半路,她才缓过神来。
“小钰,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题太难了?这次的试题跟我平时做的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正常的。”吴朝小心翼翼的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柳钰,说沮丧也不像,说兴奋吧,可又很怪异。
听着他的问题,柳钰知道不只是自己感觉到了这次试卷的怪异,只是他们的消息获得渠道没有自己多,所以才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剩下的就
要看圣意如何决断了。
想通之后,柳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吴朝的肩膀。
“吴兄的心态真的是很好,这次题确实有些难,我有好几道都没有什么把握呢。”柳钰有些苦恼的说,她这个样子才像一个十岁的小孩。少年老成虽好,可偶尔暴露出来的这些小孩子作态,才是最让人觉得新奇的。
“无论如何都已经结束了,咱们现在的任务还是要好好学习,然后等着看这次预考的成绩。能成是最好,不能成的话就只能再等三年了。”
是的,再等三年。在吴朝的意识中,如果夫子不同意他去参加乡试,他是一定不会去的,因为来文安书院读书的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十分的珍贵,因此他也格外珍惜。
“他说的没错,小钰你也要好好调整心态。虽然说名声很重要,但是很多时候虚名只会拖累你的人生。所以,作为当事人的你不要把那些看的太重,走稳每一步才是我们眼下唯一能做的。”
柳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就落后了吴朝几步,刚跟上就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生怕柳钰想不开,连忙就出声安慰她,同时也是提醒。
听了他的话,吴朝赞同的点点头,可柳钰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这些天忙于准备预考,她也没有来得及去想要怎么面对柳君。眼下在书院中骤然见到,她一时还有些矛盾。
他的父亲很有可能是死于柳祥之手,而柳君又是他的儿
子。若说柳君品性不好,那她还可以冷漠以对,可他如今却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真的是一副亲生兄弟的样子,她一时竟不该如何面对。
“怎么看到我不说话,难道是几月未见就生疏了不成?”感受到了柳钰眼神的不对劲,柳君有些疑惑。
文安书院说大不大,可说小却也能让两个不同班的人几个月都遇不到一次。这期间充斥着各种错过。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虽然分处两个不同的班级,可身上到底留着的是同样的血,它都姓柳。怎会因为时间问题就变得生疏呢?我刚才只是在想这次预考的事情,并不是不搭理你。”柳钰还是解释道。
这一次,她在心中对柳阳道歉,在事情的真相尘埃落定之前,她还是选择了把柳君当作兄弟来相处。都说祸不及子女,柳祥犯下的错,自由他来承担。
若柳君在知情之后还要站在他们那边,到那时自己也就不必再顾及这些兄弟情了。只是如今,柳君只是一个无辜的人罢了。她不能让那些肮脏的事情侮辱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别想那么多了。过几天就会出成绩,若是通过了预考,接下来就要准备乡试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收收心。就算没通过也不要紧,毕竟你才十岁,比起这大润朝的所有读书人都年轻许多。”这是柳君的真心话,只是说话的时候其中充
斥的情绪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