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驾驶座没有人。
扯下身上披着的那件还带有清冷香味的外套,孟颜甜反手摔门而出,白茫茫的视野里,除了一个越来越烫、逐渐完整的太阳,空无一物。
她想打开车门拿一下手机,却发现座位前面放了一沓什么东西。
是几张照片,她用冰凉的手翻看了这些照片,有在敦煌沙漠里星空下的回眸,也有夏日里碧蓝素泊湖旁的眺望,有无人机拍摄的医院草坪中的小憩远景,从夏天到冬天,照片上全部都是她的身影。
其中一张背面,用苍劲如松地字写着:
“抱歉,今天要让你一个人开车返程了,上次你说你不喜欢告别,我想我也是。
既然不谈告别,那就说些祝福:
愿你永远自由,永远勇敢。
即使偶遇逆流,也有世界展臂相候。”
其中有一笔要撇到九霄云外去了,看得出来,应该是刚刚在车里写的。
简练如他,连个落款都没有。
二月之初,冬天终于要结束了,他们之间也就这么结束了。又或者可以这样说,他们之间从未开始过。
不过也好,没有情话、没有羁绊、没有未来,这一束不算恋爱的假花束,是永远都不会枯萎的。
她握着这叠照片只觉双手滚烫。
无力地蹲下,发丝潦草地粘在她的嘴唇上,在这太阳直射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泪花簌簌落下全都变成了雪花。
等到孟颜甜觉得自己哭够了,她站起身来,回到了车上。
现在是上午8点,她还要回去拿上行李、还车给租车公司,然后赶中午的飞机回家。。。。。。
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了。
等这辆车开走之后,藏在另外一边山丘上的车子才发动。
曾楚南看着副驾驶上只顾闷着头、什么都没有说的简升晨。“老大,你这么早叫我来这里接你,但是你为什么要等颜甜姐走了之后,你才走呢?”
今早曾楚南再一次地接到一个清晨五点多的、来自简升晨的电话,但他这次丝毫没有怨言,反正自己也正处于兴奋期而睡不着觉。这次简工要他做什么,他都赴汤蹈火。
“这段路况不好,就算今天天气不错,但是她开车,我还是不太放心。”
“那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一点挽留都没有吗?”
“人与人之间有相遇,就有分离,相遇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最终的最终,我们每个人只能选择走一条路,我只希望她不要被这些束缚,永远做自己真正要做的选择,我只希望那一条路的走向只会指向她自己。”
这看似清醒的话语,是简升晨用无数个夜晚下的决心,也许,在他的定义里面,爱的本体就是克制。
这些清醒的话语,是曾楚南完全无法领悟的,也许他对爱的理解比较片面,人生的选择指向哪里都好,但必须无悔。
人生能够做出完全不后悔的选择,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