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后倒是想将先前薛玉润拒绝纳妃地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一遍,但毕竟是在太皇太后跟前,她不敢放肆,只道:“方才哀家还在跟太皇太后和汤圆儿商量,你眼瞧着就要年满十六,在大婚之前,先纳宫妃也合规矩。”
太皇太后扫了许太后一眼,目光又落在携手而去的楚正则和薛玉润身上,她慢饮了一口茶,没有开口。
薛玉润脚步一滞,紧抿着唇,下意识地想要去拽楚正则的袖子,但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将手藏在了袖中。
“啊,这事儿。”楚正则没有看向桌上的名册与画册,像是才想起来有这回事一般,对许太后无奈地一笑:“儿子方才光惦记着跟您说最要紧的事,差点把这件小事给忘了。”
楚正则一叹:“这两日,御史们轮番上表劝诫,让朕切勿在亲政之前纳妃,以免宠妾灭妻、贻害中宫、混淆嫡庶。”
薛玉润心头一震,抬头看向楚正则。
难道,楚正则的意思是……
“乞巧夜之事,错皆在朕身。是朕让皇祖母和母后忧心了。”楚正则语带愧疚:“是故,母后,请恕儿子不能领命。”
薛玉润愣愣地看着他,轻轻地垂下眼帘,咬了一下自己的唇。
许太后心头突突直跳。
许门下令之所以突发急症,是被家中小辈争执气的。而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许望指责庶弟许从登害他。
可许望和许从登的冲突,正是因为许二老爷一直以来“宠妾灭妻”,妄图“混淆嫡庶”,把许从登过继到许二夫人的名下。
若是许二夫人没有儿子就罢了,可偏偏许二夫人已经有了许望这个儿子。许望和许从登一向水火不容,只能维系表面的和平。
起初,许老太爷一直寄希望于许大老爷,可谁也没想到,许大老爷妻妾成群,却怎么也生不出孩子。最后只能过继远房族亲许鞍。
这些年,许老太爷一直抬高许望,打压许从登这些庶子,强令许二老爷优待正妻嫡子。但这个时候,许望和许从登的嫌隙已生。
许太后抿了抿唇。万一楚正则知道了许门下令急病的原因,她此时再让他选妃,岂非显得她故意要害他?
许太后的手藏在袖中,紧攥着椅子的扶手:“陛下万万不要这么说,只除了要带足护卫,谨慎出行,旁的有什么错?”
“只是,御史之言,陛下的确要顾虑一二。”许太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此事,就暂且按下不表吧。”
许太后说罢,惶然意识到太皇太后一直没有说话,连忙恭声问道:“母后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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