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雪茫然地眨了眨眼:“哎?”
倒是微莺心思玲珑,听出贵妃话中的怒气,笑着过去赔罪,说了会,贵妃怒气方才消除,冷哼一声坐上马:“没有多余的坐骑了,千雪你来和我坐,你两坐一起吧。”
她向来看重士兵,也觉得这两白日宣淫的货,不值得让身后士兵们让出骏马。
不过皇帝听到这话,反而笑了,乐呵呵地和微莺同骑,手指在微莺腰上摸来摸去。
微莺一手御马,一手摁住她:“别闹!”
云韶嘴角扬起,头靠在少女的肩上,耳畔是风声呼啸,金色的浪涛一波接一波,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她们纵马俯冲下小山坡,身后百骑相随,马蹄声震如滚滚惊雷,田垄间劳作的人直起身,注视他们远去,变成小黑点消失在扬起的尘埃中。
云韶轻声念:“天上,有多远呢?”
微莺攥紧缰绳,听到她的呢喃,默然不说话。
云韶继续说:“都说朕富有天下,可是,我的天下,对于莺莺来说,其实不值一提,对吧?这片天地是莺莺的囚牢,”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可朕想用天下做囚牢,紧紧关着莺莺,这一生有多长,就把莺莺锁在身边多久,至于以后……”
鹏鸟展翅飞往北冥还是南冥,那不关她的事了。
——
回到围场,庐陵王哭丧着脸回来和皇帝辞别,说自己想回封地。
云韶沉着脸,须臾,展眉温柔笑起来,声音轻柔:“是朕待王兄不好吗?怎么才来没多久,就要走了呢?”
庐陵王摸摸脸上的冷汗,看见站在旁边提刀的贵妃,忍不住往后挪了两三步,又看到跑过来的萧千雪,蹭蹭蹭往后挪了五步,最后看到换了身装束施施然走来的微莺,蹭蹭蹭蹭蹭一退到底,退到门口跪下,哽咽着说:“陛下,陛下就放我回去吧!”
云韶见微莺来了,笑容越深,柔声道:“怎么退这么远呢?”
庐陵王满脑袋的汗,哆嗦着说:“路、路滑!”
所以从房间前段一直滑到门口,他真是个求生小天才!
云韶笑笑,手撑着头,又留庐陵王:“等到回盛京再走嘛,不然母后又要怪罪我没有留住王兄啦。”
现在庐陵王只想远离皇帝和他的这堆女人,一时也顾不得太后了。他多少也知道点帝王之术,经秋狩事件后,猜到太后留他在京城是为了什么。
本来庐陵王还挺跃跃欲试,总觉得当年的皇位该当是自己的,皇帝欠了他一个皇位。但现在他明白了,当皇帝也不容易啊,他留在这里迟早被皇帝和后宫这群女人们玩死。
他抬起眼睛悄悄看眼这几个妃子——
有的人看起来灿烂娇憨,其实是个一头能撞断大树的怪力少女!
有的人看起来面如桃李,其实是个鲨人不眨眼的砍头狂魔!
还有的人,整天笑眯眯的,温煦又好亲近,其实是个喜欢把人射成筛子的变态!
这还只是他这几天接触到的,听说后宫还是佳丽三千!
庐陵王本来觉得六宫粉黛、佳丽三千这些词无比美好,但现在一想起,顿时两眼一黑,心想,皇帝得造多大的孽,才被这群女人围在一起啊。
庐陵王开始心疼起自己的皇帝弟弟了,难怪这么多年,一点肉都不长,毫无男儿英武阳刚之气,皇帝真的受苦了!天下人都说皇帝位居九重,风光无限,都眼馋九五之尊的宝座,谁又能体恤到其中的辛苦呢?
他的皇弟,才是真正天将降大任的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