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难得的,大嬷嬷居然没说一句不好听的,只道:“主子实在是心善。”
她出去后,李薇悄悄对玉瓶说:“大嬷嬷这几天都快把我夸晕了呢,她这不是讽刺我吧?”说着就笑了。能看好脸,谁愿意天天对着张冷脸呢?
玉瓶撇撇嘴,挺看不上大嬷嬷这样前倨后恭,小声说:“她这是明白过来了。之前老端着架子,还不是个老嬷嬷?”
第二天汪格格前来道谢,说是药喝了挺好的,白大夫也是医术高超云云。李薇说:“这也没什么,你回去养着吧,不必常来看我了。”
她以为这次求医事件已经圆满结束了,小小做了件好事心情舒畅啊。可汪格格还是天天来,李薇略烦,让玉瓶去提醒,汪格格道:“奴才感念侧福晋,一心盼着能侍候侧福晋,报答侧福晋的恩情。”
这人油盐不进!怎么这么不会看脸色?
玉瓶道:“她这是缠上主子了,看您好说话呗。”
“不许她再来,就说我养胎呢。”李薇不想侍候了。这帮人还帮出麻烦来了,真讨厌。,!
晋开口,叫那个大夫给她瞧瞧呢。”
福晋听到这里才变了神色,讶然道:“她想看府里的大夫?”这是胆子大还是缺心眼?
庄嬷嬷点点头,说:“可不是?福晋,要不要跟那边说一声?”
福晋哂道:“我何苦?开这个口又落不到半分好。再让爷以为我给侧福晋小鞋穿。让汪氏先歇着,等过了年再说吧。”
庄嬷嬷应道:“说的是呢,这月事是月月来的,谁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转眼到了过年。李薇扛着七个月的肚子进宫了,可能七个月到底不能跟五个月的时候比,跪了两天她就起不来床,四爷看着实在不忍再折腾她,想着反正第一天也去露过脸了,就叫人报了病,留她在府里歇着。
一府大小,除了宋氏的小格格没带进去外,其他人都跟着四爷进了宫。李薇在府里除了每天问问小格格的起居,就只剩下抱着肚子养胎。她是真累着了,并不是故意找借口,那天早上起来连坐起来都要靠玉瓶支着,没人支就往下滑,她还是头一次累得连骨头都使不动,几乎以为自己要瘫了。
吓个半死后,再想想这落后的医疗条件,她也不敢再逞能,踏踏实实的躺下养着了。
府里的事每天还是往她这里报的,毕竟府里主子只剩下她一个了。过年时除了府外的拜贴,府里的人事也杂乱起来。
而且,两位新格格耿氏和汪氏也来找她说话。俗话就是拜山头。
经过宋氏和武氏的事后,李薇也歇了跟府里女人结交情的念头,大家井河不犯,相安无事最好。人来了,她也不拒之门外,留着在堂屋喝茶。她算是理解当年福晋为什么让她和宋氏坐冷板凳了。
不是很想打交道,可又不得不打交道时,态度也能说明很多事。
福晋当时的意思大概就跟她现在的想法差不多:你们乖乖的,不要来惹我就好。
耿氏和汪氏也很有意思,来了两天后,耿氏就不来了,汪氏还是天天来。这让李薇忍不住拿宋氏和她当时做比较,这样说耿氏像她,汪氏像宋氏?
可她不是福晋,反而觉得耿氏走了比较轻松,汪氏天天来略烦。
玉瓶看她不喜欢汪氏,说:“要不,奴婢去赶她走?”
李薇觉得不太合适,显得她太不近人情。人家是来巴结她的,又没怎么样。谁知她这么说之后,玉瓶说:“奴婢看不像,她像是有事要求您办呢。”
“办事?”这就简单了。李薇说:“让她进来我问问吧。”无目的的巴结,那是想让她举荐她给四爷,这她真心做不到。求事的话,先看是什么事,不难的就给她办了,这样大家都省心不是?
汪氏进来后,先福身,说:“奴才扰了侧福晋的清静了。”
李薇笑道:“不必这样,过来坐吧。”
等汪氏坐到她旁边,她仔细打量着,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奴才十六了。”汪氏垂脸答道。
汪氏长着张鹅蛋脸,一双柳眉不必修,像是天生长成这样的,让李薇羡慕不已。双眼皮,大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双淡粉色的小嘴。她没涂胭脂,衬着光正显得唇淡得毫无血色。
李薇问:“怎么不用胭脂?”唇色这么淡,心脏病?贫血?
汪氏小声说:“奴才刚来过月事……”她为难了阵,李薇刚想说有事就说吧,她就起身跪下道:“奴才想求侧福晋一件事,听说侧福晋这里有大夫,想请侧福晋开恩,赏大夫给奴才开些药。奴才进府不能带药,也不能自己去抓……所以……”
哦,李薇明白了。当年她进阿哥所时也是只让带了衣服和首饰,别说药材药方了,一张纸都不许带进去,胭脂香露全在进宫时就收走了。反正宫里会发新的,不耽误她们这群秀女用就是。
她让汪氏起来,问:“你这是老毛病了?月事不顺?”
汪氏说:“在家就有了。跟嬷嬷学规矩时跪得太久,寒气入体伤了身。”
她这么坦白,让李薇不好接话。都说交浅言深,这汪氏嘴上怎么跟没把门似的?她又不能跟她一起骂嬷嬷。李薇只好道:“真是可怜啊。”
“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让大夫去看你。”李薇说。
汪氏告退后。李薇叫玉瓶去请大夫,“拿二两银子给大夫,别让人家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