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翻着炉子里的干柴。
朝外面看去,雨线模糊了视野,水汽肆意,让习惯西塞风沙干燥的赵阙浑身不舒坦。
“你还记得在雨花楼里的目盲小厮吗?”赵阙突然问道。
李木槿点点头,当时赵阙忽然一问,令她也觉得诧异,对于危险向来直觉极快的李木槿,并未在目盲小厮身上察觉出异常。
“他是个苦命的孩子。”
赵阙继续说。
“大概在某时某刻,目盲小厮对我有些用处,这是因,我必须将产生的果解决,虽然他和我之间的果不值得一提。”
根本听不懂一个下人如何会对赵阙有用,但是李木槿理解赵阙的感受,他幼年的时候跟姑姑拼了命的在此地立足,想必推己及人,认为目盲小厮亦是发了疯一样想要活下去,眼下看,的确如此。
到底目盲小厮于他怎样有用,赵阙没有说出口。
右手骤然虚握。
他看向门外。
李木槿同样谨慎。
杀气丝丝缕缕,带动了她不离身的丝缕刀,刀吟清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赵阙冷笑,低吟,与刀吟的频率,如出一辙。
“赵将军好雅兴,大隐于市,只怕附近百姓皆不知正一品的辅国大将军,正与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
仿佛老友交谈,语气放松。
即便大雨倾盆,听来人说话,像在身边一样。
聚音成线!
赵阙迈出庖屋,走进雨势,自身气势浑然一变,似乎再成了那上马冲锋的西塞将主!
“我去待客,你在家里陪姑姑先吃早饭。”
“是。”
李木槿只能点头认从,说来也巧,锅里的粥,恰到好处了。
赵雅打开房门,双手攥在胸脯前,担忧的注视着开了家门走向街,不忘回身关上门的赵阙。
缝衣巷,空无一人。
当他迈到砖石上时,仿佛天地间的雨势猛然骤停。
直击大地的雨水翻滚成团,再徐徐绵长出去,竟成一头蛟龙,瞬时撕咬向赵阙。
蛟龙雨水构成,每游弋一段距离,气势越高,到了赵阙前面,似乎就是一头深居幽潭之底的凶兽。
自身所成的那种势,像是要横压的雨水不敢落地!
“不自量力!”
轻吐一口气,混在水汽中。
赵阙虚握如刀的右手向前劈砍,刀气破体,恍然阴雨里的大日!
蛟龙一遇刀气,像是碰上了天敌,一触即散,炸散成无数水滴,融入进泼天大雨再度降落在地表。
缝衣巷有了一条河,凶猛的朝低洼处滚滚,流到人家门户前倒灌进家里,澎湃处把那门庭都给撞倒了!
街头现身了一位黑衣人,相隔较远,依稀看到那人在拍手,赞扬堂堂辅国大将军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