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狼没理她,只是继续往上爬,她搂紧牠,带着点认了命的负气,也没再出声了。
只是,在牠驮着她不断往上爬的律动间,在牠的背脊紧抵住她的时候,她竟会克制不住地、面红耳赤地想到了那总爱将她跨在自个儿腰杆上,由他缓缓律动着与她结合的苍狼,以及那由他带领着她,一次次地攀上顶峰的极乐片段。
她一定是疯了!她想。
她将脸儿埋得更深,并深深地厌恶超自己,为了她竟会去对头野兽产生如此荒诞不经的联想。
路途虽然漫长,然而终有尽头。
在雪花漫飞的氛围间,那狼终于驮着她停下了脚步。
骆虎儿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在几乎要碰触到天顶,并在隔着一道深谷的山巅另一头,一方青色巨岩上,看见了鬼斧神凿似的四个比人还要大的镌琢刻字:长白洞天。
长白洞天?!
所以,这儿就是长白山上了?她还不及再细思,下一瞬那驮着她的大狼仰天发出一声狼嗥,长嗥之后,那方巨岩像是被人骤然用巨斧劈开般,朝上开了个血盆大口。
大狼耸脊,骆虎儿紧揪住牠浓密的颈毛,似要飞腾上天,牠纵身一凌,飞越过了中间那道深谷,直直往着开了口的洞口跳下去。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始终怀疑自己只是在作梦而已,可下一瞬,那黑黝黝彷若无底的深洞,却将狼连同着她,一块吞噬了下去。
在经过了冗长的一段黑暗后,那大狼终于着了地,就在此时她眼前一亮,看见了个仙境似的地方,一个有着人声笑语,彷若世外桃源的地方。
雪停了,可不管停不停对这儿其实都不会有影响,因为这里无论是屋宇、房舍、道砖或是吊桥等等,只要是需要用到建筑构成的物事,都只有两种材料,那就是透明且晶莹剔透的冰块和琉璃。
用严冰雕琢成的屋宇房舍每当日光照射其上,便耀眼生辉得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冰块迭迭垒垒,怪的是这里的人却都不怕冷,个个穿得轻薄凉快。
这里原是笑语不歇的,却在大狼驮着她出现后,整个安静了下来。
骆虎儿自狼毛间好奇地抬高螓首,见着了俯跪于路旁的男男女女。
「少主金安!」
她听见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恭恭敬敬地喊,但她胯下的狼并没有停下回应,一径倨昂着高颈由人群中大步穿过,连眼神都没多瞟。
少主?!骆虎儿又是惊讶又是想笑,因为在看见一群人恭敬地跪拜着一头狼的时候。
这长白洞天究竟是个怎生的地方呀?
她眼神好奇地梭巡众人,恰好与那些在大狼身后偷偷抬起头来的人,同样也对她写满了好奇的目光对个正着。
一触之后对方赶紧低下头,甚至还微微生起颤,她知道那恐惧不是因为她来的,而是为着她胯下的这头大狼罢了。
一路行去,一路遭人跪拜,久而久之她竟也惯了,道路两旁街景繁胜,处处风雅,她瞧得几乎忘了神,猛一抬头才发现大狼已将她带到一座由琉璃瓦及冰砖所雕砌成的宏伟宫殿前,在一拥而出的宫娥及侍卫引导开路下,牠带着她踱行至碧丽辉煌的中央正殿上。
华丽的摆设,高雅的织品,价昂的古物……
正当骆虎儿看得眼花撩乱之际,突然感到一团银光将她包围住,将她移往地上,她侧过视线,看见银光璀璨激射得更甚,那头驮了她大半天,又是奔跑又是爬山的大狼,在银光里变成了个高大俊美的男子。
男人侧过脸,冰冷的视线与她惊骇的目光接个正着,虽然男人的装束她极陌生,没着战袍,仅以简单的青灰绸衣搭以一袭银灰色的曳地长袍,赤足,腰间系着条金色软带,墨黑长发如子夜般飞散于宽肩之后,却正是那就算化成灰她都还认得出的……苍狼!而那袭银灰色的长袍上,血迹斑斑,她知道,那正是源出于她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