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道:“如今有耐心的郎君不多了,各个都想着踢蹴鞠、打马球,不肯好好读书,更不肯费心去求什么平安符。
“礼和,人人都说你文章做得好,你来看看,这篇做得如何?”
他将苏绾绾的纸卷递给郁行安。
这纸卷是黄色的,没有署名。郁行安慢慢往左展开,一列列墨迹出现在他眼前。
很工整的字,雅致细密,又有筋骨。
他并没有猜测这是谁的作品,只是慢而细致地看着,看完又读了一遍。
之后,郁行安卷起它,思索片刻,客观评价:“结构分明,算学造诣很深,来日必成大器。”
肖公笑道:“能得你这样一句点评,可见此人才学确实出众。”
他将纸卷放回帙袋里,唤来一个侍女,吩咐道:“将此物拿给夫人,问问她是否要见。”
侍女应好,转身去办。
肖公似乎起了谈性,见茶水颜色淡了,又重新煎一釜茶,倒入郁行安的青瓷茶碗中。
郁行安端起茶碗,才啜了几口,便见到窗外春深花浓,苏绾绾被肖家的侍女引着,裙摆逶迤,一路往内室而去。
第7章渊河
郁行安视线定住。
今日风和日丽,春深似海。苏绾绾梳着双鬟,上着夹缬窄袖衫,下穿细条间裙,身披天青色画帛。
肖家庭院中种了牡丹和芍药,芍药未开,牡丹却已经盛绽。
她走过庭院时,身上的帔帛缓慢拂过花阴。
日光从直棂窗外射进来,将繁花的影子投在郁行安指尖。
花影随着她的走姿颤动,郁行安指尖的光影也跟着移动。
他望了片刻,垂下眼眸,呷了两口茶,对肖公赞道:“这茶水甚好。”
“是么?”肖公笑道,“既喜欢,以后便多过来喝茶。”
……
苏绾绾被引入内室,百里夫人——百里嫊,已经坐在榻上等待。
百里嫊很老了,看上去已经将近七十岁。她梳着蝉鬓,身穿弧领上衣,外罩间色纱裙,神色慈祥可亲。
她就如同一个平凡的老妇人,从她的面容上,看不见当年令朝野畏惧的权势气焰,也看不见沉寂多年的悲哀颓废。
苏绾绾与她见礼,她将苏绾绾扶起,让她坐,又命侍女煎茶。
两人聊了许久,百里嫊携了她的手,和蔼道:“你的文章写得很好,我读了,很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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