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是从前两人无间之时,楼西胧或还会为这些寒门之中的状元辩驳一句——他们寒窗苦读,虽有满腹才华,然而官场之中,容不下文人的浪漫,更不会令他们有多少大展拳脚的机会。不过门阀罢了。连他做皇帝都要受人制衡,更遑论那些没有背景,单凭着寒窗苦读熬上来的文人了。
“皇兄说的是。”
听得楼西胧低眉顺眼的回应,楼曳影心中涌出一股懊恼来——二人回到这样的距离,不是他故意而为的吗?可为何真的变成这样了,他心里反倒不好受起来了。
低头喝茶的楼西胧,忽然看到面前黑影一闪,抬起头便看到楼曳影起身站了起来,“皇兄?”
“我出去走走。”
以为楼曳影是不耐烦与自己呆在一起的楼西胧,也不愿跟过去招他厌烦,只目送着他推门离开了。
楼曳影下楼之后,叹了口气,对跟着他的几个护卫道,“去守着四皇子。”
“是。”
只带了两三个护卫的楼曳影,又想到了那个让他洞悉了自己心意的花楹姑娘——他不能罔顾人伦,所以疏远了皇弟,但那花楹姑娘却是个确确实实的女子。
心中苦闷无法排解的楼曳影,又去见了花楹姑娘,鸨母见到他脸色就是一变,“黄公子怎么忽然来了?”上回他走之后,花楹说他以后都不会来了,鸨母便开始让花楹接客,不想今日这么不巧。
“花楹在何处?”因为还是下午,楼里静悄悄的。
“她在房里。”
楼曳影往楼上走去,鸨母上前来拦,脸色实在难看,“黄公子,黄公子——这,花楹她今日不便。”
楼曳影已经站在了花楹的门前。
因为昨夜的客还没有走,鸨母怕他闯进去,赶在他之前敲了敲门,“花楹,花楹——黄公子来看你了。”
她这么说,是想花楹收拾收拾,别让这来历不凡的黄公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偏偏房里的花楹故意似的,也不拦那恩客,等那年轻男人从房里钻出来之后,才穿着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大袖衫,抱着手臂立在了门口,“黄公子怎么来了。”
楼曳影看她这副承恩蒙露的模样,便知道她昨夜做了什么。
也是出生尊贵,楼曳影见她这般,调头就要离开,偏偏比起她一个风尘女子,皇弟才是更不能碰的人。
“妈妈,你先下去吧。”花楹道。
鸨母也是胆战心惊,生怕二人起什么争端,殃及了自己,“花楹,好好同黄公子说。”
“知道了。”
鸨母离开之后,花楹的站姿更懒了一些,靠在门板上,望着楼曳影笑,“我以为公子知道自己心意了,便不会来看我了。”
“我说了要将你赎出去。”
花楹用额头抵着门板,答非所问,“既已有心仪之人,何须再找一个替身?”她起来也没涂什么脂粉,偏偏比往日浓妆艳抹时还要有风情,“黄公子不怕到最后,守着一个替身,却把真正的心仪之人弄丢了么。”
楼曳影皱眉。
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这里碰壁。
“黄公子若不想走,那就进来吧。”花楹自不是劝人向善的,她拉开房门,请楼曳影进入闺房。楼曳影看她凌乱被褥与昨夜撕碎的散在地上的衣服,脸色更沉几分,转头就走了。
……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了,等了不知多久的楼西胧只听一声开门声,楼曳影走了进来。
“回去了。”
听得楼曳影站在门口说出这句话,楼西胧起身站了起来。二人下了楼梯,楼西胧跟在楼曳影身后,看着他的侧脸,想问他方才去了哪里,又怕这样惹他不快,只沉默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下到一楼,结了帐,离开茶馆正要坐上马车,忽听一声又惊又喜的声音——
“公子留步——”
怕他们没听见,那人又喊了一声,“公子留步——”
楼曳影站住脚步,只看一个穿着素净白衣的青年,排开人群追了过来。
他生的十分清逸俊美,一双眼望着定定的望着楼西胧,楼西胧黯然目光,也因他亮了起来,“是你。”
来人正是林明霁,他一直想将披风还给那位好心的公子,只一直没有见过他,今日也是惊鸿一瞥,本是在各个当铺里问尤氏的镯子,不想隔着桥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