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胧也愧疚的很,只怪他一开始没有说清,弄的此时说清的话,反会让宋案觉得他是故意诓骗他,“让你背了这样的恶名,我心中也有愧。”
“我倒是没什么,只我也想知道,你在这城中养这么多骆驼做什么。”
楼西胧含糊说是喜欢骆驼奶,林明霁听的摇头——这骆驼里半数都是公的,怕是那花言巧语的商人骗了楼西胧。只他不忍叫楼西胧伤心,就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
昨夜巡了夜的宋案天色大亮才被一阵杂声吵醒,睁开眼,一个骆驼正走进房里来,低头在他头上咬下一根干草来。宋案悚然惊醒过来,翻身下了床榻。
骆驼在房间里踱步,半晌之后去了院子里。
宋案看着院子里吃的正欢的骆驼,披着衣服起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亏他之前还觉得这四皇子不是那些傲慢自得的京城纨绔,没想到——
愤愤的拽下昨晚巡夜回来因为太过疲惫夹在头发里没有被发觉的干草,宋案穿上靴子关上门窗离开了院子。
……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里又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多奴才鞍前马后等着伺候他。”
“本来白天就要操练,晚上还要去替他喂这些骆驼!”
楼西胧听到这些怨愤之言,侧首看了一眼,正见到鲜少有表情的宋案此刻胸膛起伏,脸色沉郁。发觉楼西胧望过来的目光带几分歉意,在刚才已经抒发了心中愤懑的宋案呼出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我不是说你,实在是那四皇子太过任性妄为——我也是不吐不快。”
“四皇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是另有用意。”楼西胧心中也有一丝委屈,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宋案却只当他是为了四皇子说话,他此刻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便道,“他本是堂堂皇子,要什么不是易如反掌,只这里是边陲,不是京城。”宋案也怕楼西胧为难,“翟将军也没说什么,是我——太过沉不住气。”
“……”楼西胧心情也有些低落,没了往日和宋案聊天的心情,“我先回去了。”
看着楼西胧离开的背影,宋案骂了自己一声。
二人如今是朋友不假,可他也是四皇子的人,如今和他说这么多,不是让他左右为难吗。
心中歉意的宋案,犹豫再三还是追了过去。只等他追到别院门口时,见楼西胧心事重重坐在屋檐下,四皇子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垂下头来,含着几分笑意的温柔宽慰着他。
宋案心中一时郁结,转身离开了院落。
……
天气愈来愈冷,边陲的夜晚本就比白日更冷上不少,现在的夜晚,更是井水结冰,吐息间都是滚滚的白雾。
握着长矛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冻的嘴唇发紫,正在他抿了一口酒暖身,准备捱过这漫漫长夜时,面前一片荒漠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他起先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等他眨眼再看,明亮的月光下,浩浩荡荡的弯刀骑兵正向他们而来。
号角吹响,哨塔马上传来了回应。
没过多久,在一片火光中翟将军匆匆的登上了城墙。
……
“驾——”
“驾——”
城外士兵见一骑轻骑纵马而来,正要阻拦盘问身份,就见对方示出一块黑金色的令牌。士兵不敢阻拦,大开城门先放他进去了。
宫门也被打开,从边陲而来的信使匆匆进了王宫,跪倒在了还卧病在床的皇上面前。
“边陲急报,还请皇上过目!”
老态尽显的皇上咳嗽两声,在一旁太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伸手将递过来的信件展开。等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忽然收紧了扶着太子手臂的手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还是跌坐了回去。
“父皇!”
“咳咳——咳咳——”乌紫色的唇瓣上咳出了点点血迹,声音也虚弱的很,“传定国侯,武都统,都察院右副都御使觐见!”
“是!”
楼曳影听父皇急召,一下就明白事情非同小可,他低头看了一眼千里迢迢送来的信件,此刻信件已经叫他的父皇颤抖五指抓的褶皱不堪,他依稀看到一行字——
二十万蛮夷犯境,边陲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