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路上积雪才化,若是坐马车怕是会颠簸,所以臣自作主张,想让四皇子在去镇子那条路时骑马慢行。”
楼西胧没想到他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帖,感激道,“好。”
一行人出了别院,落在后面的林明霁看着亦步亦趋跟在楼西胧身旁的赵息玄,向来开阔的心中竟生出几分厌烦来。
城门口,送行的翟将军已经在那里等候,他看到楼西胧前来,拱手上前,“四皇子路上小心,城中还有许多杂冗之事,老臣就不远送了——宋案已在城门外等候,送诸位前行。”
楼西胧也还礼,“有劳翟将军了。”
城门大开,坐在马背上的宋案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门开,他回头看了一眼。正见到与四皇子并列的楼西胧骑马而出。
“走吧,宋副将。”看到送行的是关系颇好的宋案,楼西胧语气都带几分亲近。
同样坐在马上的赵息玄侧看过去一眼,见这身着铠甲神情冷峻的副将时,眉尾微妙一挑。
——这人……应当不是不自量力的人吧?
宋案送他时,一路沉默少话,楼西胧知他性格如此,骑马走在前面与赵息玄并肩。宋案知道尊卑,只守在落在后面的‘四皇子’身旁。
骏马脚程轻快,一路上宋案紧攥着那块压裙坠,等不知不觉到了镇子外,他该回程时才终于鼓起勇气将手心里都攥出汗的坠子递给了下马等待更换马车的楼西胧。
宋案这一动作,引来了一旁赵息玄与林明霁的侧目。只二人都是不动声色。
“送我的吗?”楼西胧从他掌心将那块攥的发烫的压裙坠拿起来。
“嗯。”
楼西胧将坠子系在腰带上,以示珍重。
宋案已经斟酌了许久的言辞,在此刻哽在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等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想问面前的人是否愿意留下时,一旁已经准备好马车的赵息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四皇子,马车已经准备好,我们该上路了。”
“……”
风吹来,将那还未说出口的话与勇气一起吹散。
“你是四皇子?”
楼西胧答,“我没有说过我不是。”
系在腰带上的压裙坠叮叮当当,宋案看着他上了马车,正待他要转头离开时,坐在已经启程的马车上的楼西胧,掀开车帘叫了跟他走截然相反的那条路的宋案一声,“我不是故意骗你,别生我的气。”
料峭寒风吹的回首的楼西胧的发带自眼前飘飞而过,恰恰遮住了他那双回望的眼。让那目光一时变的更加如梦似幻起来。
“他日有缘,京城再会——”
勒马站定的宋案望着他,等到那一队马车消失在眼前,他才在身旁人的催促声中,挺直脊背向那矗立在酷寒中的守城走去。
……
“四皇子。”
“赵大人。”
“下官得知二位到此,早已打扫好了别院,请——请——”
回京路上,每到一处驿馆,赵息玄便会停下来休息。沿途官员得知京城里的使臣与四皇子一起到此,无不夹道相迎。
那些从前让林明霁未曾看在眼中的权势,却是划开他与楼西胧距离的鸿沟。
在官场左右逢源的赵息玄自然也知道捧高踩低的道理,官场之道不就是小人之道么。
也不知是赵息玄故意为之还是如何,在楼西胧离开后,他叫住一旁的官员,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明霁,漫不经心道,“那些随从还麻烦大人尽快安置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要上路。”
“是,下官马上就差人去办。”在赵息玄的故意误导下,身着布衣,又不是随行在四皇子身旁的林明霁便也被当作了随从中的一员,随便安排进了简陋的厢房中。与林明霁的冷遇相比,为楼西胧安排好一切的赵息玄就要显得得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