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息玄可不是林明霁那样入宫之后只知道往书堆里钻的呆子,他早就将朝中几派势力摸的清清楚楚,如今虽然是为迎接楼西胧而来,但若真的能做成点什么,也算是举手之劳了。
……
变成个瞎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尤其是对翟临这种还未遭受过什么挫折的天之骄子来说。
忽然之间不能视物,出行都要靠人搀扶,可想而知他心中的落差。楼西胧虽然因为翟将军的缘故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但上一世他到底是被翟临杀的,翟临还当着他的面砍下了林明霁的头。如今三人齐聚,他能做的只有拉着林明霁避他远一些。
林明霁虽然察觉出了楼西胧的变化,却也只当他在宫中常受几位兄长欺负的缘故,心里对他怜惜之意更甚。
……
平遥县外,穿着胸前写着一个大大‘吏’字衣裳的官吏,推搡着十几个绑住手脚的贼寇从城门走了进来。沿途百姓议论纷纷。
这货贼寇被押到了县衙之中,吏卒一脸请功讨赏的模样找到了县令,“大人,已将方圆十里的贼寇缉拿归案!”
县令此刻却是愁容满面——他一开始下令要抓这些贼寇,是要给翟临一个交代,可方才赵息玄的话又令他两难起来。
他实在不敢参与进朝中势力的漩涡中。不是不想,是不敢。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畏首畏尾也是自然。
“老爷,现在是否升堂审问?”
面对着追问的吏卒,县令道,“先都关进大牢里,等翟伴读眼睛好了,再由他来亲自定夺。”>r>
“是。”
抓来的贼寇被投进大牢之后,县令捏着手在县衙大堂来回踱步——若不按赵息玄的话做,难保自己以后不被他暗地里使绊子,更别说翟临还是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的事。可若按他说的做,汾阳县令不死,死的可就是他了啊!
“哎,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在这县令还在两难时,始作俑者的赵息玄,正坐在后院闲置的棋盘前。现在寒冬刚过,树木枝桠连丁点绿意都看不到,他坐在棋盘旁,手指轻轻敲击棋盘边缘——他也是愁容满面,只因楼西胧喜欢喝青梅羹,他欢欣的差人做了两碗亲自送过去,却看到楼西胧与林明霁共用的碍眼画面。
在赵息玄心情不佳时,身旁有早被他安排前去盯梢的人回来复命,小声将那县令审都没有审那抓回来的贼寇就如数投入大牢的消息告诉给了赵息玄。
——这么胆小,怪不得只能在平遥这种地方当一个小小县令。
赵息玄心里不屑,托着下颌的手掌食指却轻轻弹动一下,示意让人下去。
禀报消息的人退了下去。
赵息玄继续为自己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而叹息。他比林明霁,到底是哪里不如?
百思无果的赵息玄起身离开,只他在走过一个别院时,看到林明霁站在一棵树下,举目向上望着什么,在赵息玄皱眉时,正见他将衣袂扯起一角系在腰带上,而后身形灵巧几步攀缘上树,就在赵息玄坏心想那树干断裂,摔他个七仰八叉时,他见攀至树梢的林明霁,小心翼翼将掌心里捧着的一只雏鸟放回了窝中。
——哼。假好心。
向来没有什么悲悯之心的赵息玄一面嘲弄他的软心肠,一面举步欲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定住。
他学识师承林明霁,为人处事不知比他好了凡几,又精通为官之道,说是前途无量也不为过——况且他长得也是丰神俊朗,在西胧眼中,为何关注林明霁的总是比关注自己的多。
……
门外的下人探头进来道,“四皇子,赵大人说寻了个有趣的玩意儿,稍后就给你送来。”